因为小名的事, 两人不免又说到外婆。
景弦有些郁卒地说:外婆那里有些难办。
老人的想法不好更改,舅舅舅妈们如果不理解,也就不理解了, 就好比他爸妈不会去管表姐们的人生一样,他们自也不会插手他景弦的人生。外婆却不是,外婆是养大他的人,外婆如果始终不同意,他心里会很难过。
可他也不想逼着外婆去理解他,对一个老人而言,这太难了。
艾青映理解他,安慰他,说道:没关系的,就好似叔叔阿姨,他们最在意的还是你,只要你过得好,外婆终究会看开的。
也只能先这样了。
三天后,景弦的爸爸,景穗也回国了。
这些天的事,景弦的妈妈已经跟他说过,他们俩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那个年代,同学里也有男孩子偷偷地和同性谈恋爱,他们又不是愚昧之人,他们接受,就是接受了。
两个孩子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们作为父母,自然要头一个支持。
景穗既然回来了,如景弦所料,还没等艾青映先上门拜访,立刻先表达想一起吃饭的念头。两个孩子都好成这样了,他们双方家庭见个面,也把关系确认一下,毕竟国内两个男孩子都没法领证,双方见面也算是认同与支持。
为此,云悠悠还特地去买礼物。
按照正经的男女情侣来说,头一回见面,除了要给红包外,长辈肯定是要送些金饰等类似礼物。俩都是男孩子,也就不分女婿、媳妇了,都当儿子吧。云悠悠想给艾青映买块手表,还咨询景弦的意见,看看买什么牌子的,想再给艾青映买个吉他。
景弦好笑:不用那么麻烦,你就随便给他包一万块红包好了。
怎么可以这样。云悠悠嗔道,你是小孩子,你不懂这些,那我买块手表,再买个吉他。
景弦赶紧叫住她:妈妈你给他买个手表好了,他不挑的,你的眼光好,买什么,他都喜欢。吉他,我早给他买了,是定制的,过些时候才能拿到。
云悠悠笑:好,我不抢着和你送礼物。
笑得景弦怪不好意思的。
双方家庭见面前,景穗和云悠悠还特地过来见了景弦,如景弦所说,他的爸爸的确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毕竟是爸爸与儿子的关系,涉及感□□宜吧,景穗也不好说太多,就说你妈妈说得都对,做得也对,就按照你妈妈说的来。
景弦又想到多年前他爸求婚那件事,忍不住笑出声。
云悠悠可能也猜到了,跟着他一起笑,笑得景爸爸只觉莫名其妙。
反而是艾青映这边不太好。
傅真真当初跟云悠悠谈话那晚,提到自小对儿子关照不够多,很后悔,也说自己与儿子的爸爸交流不够多,却没敢说他们俩根本就没结婚,更不敢说两人的奇怪关系。
她害怕因为自己婚姻的事,影响到儿子在云老师那里的印象。
傅真真不在意这些,但是似乎很多国内的家长非常在意对方的家庭,人家云老师家又是那种家世,万一云老师就在意呢!这不是害了儿子吗!
傅真真自己没结过婚,跑出国后,这么多年也很少见艾青映的爷爷奶奶,她也没有这样的经验,她没想到还要跟景弦一家吃饭。
人家是一家过来的,她总不能单独和艾青映去吧?
万一人家又误会了,认为是单亲家庭,对儿子印象不好了呢!
她的宝贝,不能承担这份万一啊!
景弦的爸爸,他们可是第一次见呢!
傅真真还特地上网搜景穗,景弦的爸爸是知名学者,院士,头衔大把,一搜就一堆参加活动的照片,还有与夫人的合照,怎么看怎么相配,怎么看怎么恩爱。
她就牙疼了,不是羡慕人家感情好,她是烦自己的这些破事!
傅真真在屋里转了大半天,最后拍板,带上艾月白一起去吃饭!
她给艾青映打电话,交代他转告:我把邮件发给你,你转发给他,要求他赴宴之前,必须全部背上了!到时候绝不能露馅,坏你的好事!
艾青映无言以对:就直接跟景弦他爸妈说得了呗,这算什么事啊?
不可以!!傅真真尖叫,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有这样的家庭。
艾青映顿了顿,倒是难得对傅真真温柔:妈妈,在我眼里,你们也是最好的爸爸和妈妈。
把傅真真感动得眼泪汪汪,哭了一场。
只是哭完之后,她依然表示,必须要瞒着景弦爸妈。
她的儿子必须完美。
艾青映私下里把这件事告诉景弦,景弦劝他:你不要逼你爸妈了,我爸妈不在意这些的,即便是发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的,随他们吧。
我也是这个意思啊,可是我妈,唉
她也是为你好。
你说就我爸这水平,他们俩这辈子还能结婚吗?
乌鸦嘴!闭嘴!
艾青映将嘴巴的拉链拉上,心里却也是真的担忧。他的爸妈真的是有感情的,不然不至于这么多年,谁也没谈过恋爱,没结婚。有才有貌的,过了最风华的年纪,都还保持单身,还能为啥?
他爸吧,被当年给吓怕了,不敢再提结婚的事。
他妈吧,其实已经没有阴影了,跟他这个儿子都这么好了,他爸偏还活在过去呢。
艾青映摇头,这些破事,他是懒得管了。
景弦却将这件事记到心里,如果鸭鸭的爸妈是有感情的,为什么还要蹉跎时光呢?他心里是有些想法的,却也打算见过鸭鸭的爸妈再说。
到了礼拜天,大家相约某家私房菜馆。
原本,景弦与艾青映都考虑过,是否就在家里吃算了,反倒是家长们认为,第一次,正式些,在外面吃,下次再到家里吃。
出发的路上,景弦家,是景弦开车,妈妈坐在副驾,爸爸坐在后座。车里气氛挺不错,大家笑着聊聊天,景弦是有点紧张的,但也还好,尚可控。不是他不够重视,而是他生性如此,他没再去看过心理医生,却自觉病快好了,往日的沉稳、自信自是全都回来了。
非要说有什么不对劲的话,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从前还吃傅真真的醋来着。
据艾青映交代,傅真真不知道这件事,他才不信呢,艾青映一定和傅真真说过。
景弦开车是很稳的,一家三口稳稳当当地往目的地前进。
艾青映这边却是鸡飞狗跳。
艾青映今天打扮得别提多帅了,黑西装加领带,烫过的小卷毛临时都给拉直了,也临时染黑了,刘海全部梳上去,五官更显飞扬,特别用了冷调香水,光彩照人程度和新郎官有的一拼。
他们家是司机开车,艾青映根本就不想掺和那对中年男士与女士的事,想坐在副驾。
傅真真死活把他拽回来一起坐,后座再宽敞,坐三个人也多少有点挤,尤其今天的傅真真盛装打扮,就怕毁了特地吹好的发型,坐在那儿不敢动,艾青映被拉着坐在他们俩中间,难受死了。
一路上,一句话不说,艾青映才懒得说,低头自己看手机,骚扰景弦。
景弦偶尔回复他。
艾青映的手指飞快地跳跃,傅真真生气叫他:宝贝!
干什么啊。他头也没回。
你警告你旁边那个人,不许看我!
艾青映无奈道,你至于吗?,却也的确转头说了,我妈让你别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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