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紹越走進墓園時,灰沉沉的天空飄起了綿綿細雨。
冬末春初的雨冰冷刺骨,原紹越沒帶傘,卻也不在意,他右手提著一個袋子,左手抱著一束白玫瑰,獨自一人走向墓園深處,任由細密的雨珠落滿頭髮和大衣。
他終於在一座墓前停下。
這座墓修葺得頗為清雅,潔白的墓碑上,右側鐫刻著楚今非的名字,左側卻空了出來,那是原紹越為他自己留的。
原紹越放下鮮花,輕聲道:“今非,我又來看你了。”
他將袋子裡的酒和杯子都拿出來,開上酒,先自己喝了一杯,再將一杯傾灑在碑上。
“三年了,你在那邊過得好嗎?”
“我過得還是很不好,沒有你在,我活著都沒覺著有什麼意思。如果你知道,你應該會感到高興吧?”
他自嘲般的笑了一下,笑中卻帶有無限悲愴。
他放下酒杯,微俯身軀,伸出手觸碰到墓碑上楚今非的名字。
“今非,我很想你。”他撫觸著那些刻痕,溫柔得像在撫觸摯愛之人的臉龐。
“我本來以為,說不定過個一年半載,我就能把你給忘了,可是三年了,我他媽的還是……我以前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後悔,現在我天天都在後悔……我經常在想,要是我能回到過去該多好啊,我一定不對你干那些個混帳事,不讓你……”
他喃喃地說著,恍惚間又想起了三年前的今天。
那天他離開病房時,楚今非還在睡覺,由於藥物的作用,他睡得很沉。原紹越輕手輕腳地來到床前,偷吻了他一下才走。
一切都和前一天沒有什麼不同。
然而再回到醫院,楚今非已被蓋上了白布。
原紹越不顧其他人的勸阻,衝過去雙手顫抖地揭開白布。
楚今非安靜地躺著,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猙獰得刺眼的傷口,他的臉、頸項、病號服,以及他身下的床單,都浸滿了赤紅的血,觸目驚心。
原紹越當場差點就要跌坐在地上,他扶著床,顫著手去摸楚今非的臉,卻怎麼也無法把溫度傳遞給他,他一連叫了楚今非幾聲,叫著叫著聲音就哽咽了,嘶啞著叫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