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彈指一揮間,龍驤將軍衝鋒陷陣身先士卒,還歷歷在目。
這五年,他們想龍驤將軍的次數比想自家娘子都要多。
他們心目中最好的主將,被皇上一道令調入後宮,還為皇上生了孩子。
一個一心為國為民的將領,只因為君王一時貪愛,要遭受這種折辱,誰能接受?誰能甘心?誰能放下?
他們甚至不敢去想像龍驤將軍在宮裡是如何度日。
「參見陛下……」將領們施禮。
「平身。」
年紀最小的將領鍾威走上前來,徑直對許直跪倒,行了大禮:「參見龍驤將軍——」
有人帶頭,剩下的將領也紛紛對許直行禮。
皇上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許直更是心臟砰砰直跳。
這些將領行的是對大將的軍禮,而不是對后妃的宮中禮儀。
皇上瞥了鍾威一眼:「這是宮裡,沒有龍驤將軍。鍾威不可帶頭壞了規矩。」
「一時忘情,陛下恕罪。」鍾威望著許直。
「都起來吧。」皇上握住許直的手,朝席位走去。
許直的手背暖熱,臉上也熱辣辣的,和皇上牽著手從這些將領面前走過,他莫名感到一陣無地自容。
眾人落座後,許直發現客席中最尊位是空著的,無人去坐,不僅是他的部下,其他將軍也沒有去坐,似乎是特意給人留的。
絲竹管弦之聲漸起,舞姬旋舞台中,霞紅的輕盈長袖如同蛇信子。
許直溫順地坐在皇上身旁,兩人同用一桌飯菜。
將領們看此情景,神情都有些變化,尤其是眼神,有著深深淺淺的疑惑。
皇上和將領們寒暄了幾句,便對許直笑道:「有勞愛妃為朕斟酒。」
「是,夫君。」不是有意說的「夫君」,只是說順口了而已。
許直起身拿過銀執壺,再垂首為皇上斟了一杯七分滿。
細細的酒液如絲線般注入清透玲瓏的琥珀杯,無一滴濺出。
皇上伸手接過那酒杯,手指與許直的手指相觸,他朝許直一笑,端起酒杯:「諸位將士遠征辛苦,朕敬你們一杯。」
將士們紛紛起身,對著那酒,氣氛冷凝了一霎。
龍驤將軍本來坐在我們中間,如今卻成為帝王身邊侑酒的寵妃。
天知道昏君對他是如何威脅調|教,才將那高傲凌厲的將軍變成如此溫馴的妃子。
將領們的眼神中交織著許多情緒,悲憤、無奈、不忍、恐懼、怨恨……
可他們哪兒敢恨當朝天子?他們竭力把這些情緒往肚子裡咽,往眼睛底下藏,然而,一群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男人在面對情緒時卻倉皇無措,咽又咽不下去,藏也藏不仔細,只能僵持在那裡,一個個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