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白殊言的火毒徹底清除了,兩人相伴已然百年,他偶爾仍會悄然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真的徹底擁有這個人了嗎?
他自小就受過萬千苦楚,擁有的向來很少,所求也不多,從未患得患失過。可只要稍微想像一下白殊言離開的場景,心就疼得如撕裂一般。
白殊言正吃得歡,突然感覺身邊一緊,路滄堯不知為什麼忽然起身,靠著他坐了下來。
「怎麼了?」他抬起頭問。
路滄堯緊緊凝視著他,低聲道:「你不會走吧?」
這話沒頭沒腦的,但不知為何,白殊言竟然聽懂了他的意思。
路滄堯的五官線條立體,眉眼深邃冷峻,不笑時嘴唇抿著,總給人一種冷漠的感覺。可那僅僅是對其他人而言。在他面前,路滄堯一直很喜歡笑,有時還會顯得有些無賴。
而現在……深沉的黑眸中竟然流瀉出些許脆弱之感。
白殊言這人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但凡向他示弱,就讓他心都軟了。
他本想摸摸路滄堯的腦袋,抬起手發現一手的油,就又給放下了,口中安撫路滄堯道:「怎麼可能會走呢,我不會離開你的。」
路滄堯深深看進他的眼底。
白殊言想了想,又道:「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契約吧?我們倆就像被一根繩子捆在一起了,就像這次一樣,就算我暫時不在你身邊,你也可以很快找過來啊。」
路滄堯緩緩笑了,輕聲「嗯」了一聲。
「給你吃一口。」白殊言給他塞了一口肉,誇獎道:「你做的東西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路滄堯含笑道:「那我給你做一輩子。」
白殊言吧唧了他一口,以資鼓勵。
他嘴邊沾了油,在火焰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紅潤。路滄堯舔了舔唇,緩緩湊近。
白殊言剛被他一口叼住,鼻尖忽然聞到一股糊味。
「肉烤糊了!」他瞪大眼睛,一把推開路滄堯,神色緊張地去查看,結果火太旺,剩下的肉全都燒焦了。
「唉,可惜了。」白殊言十分失落。
被猝不及防推開的路滄堯正目光幽幽地看著他。
白殊言惋惜了一會兒,回頭道:「再來一隻唄。」
「可以啊。」路滄堯幽幽道:「那你得讓我把剛才的事做全了。」
白殊言「呵」了一聲,「剛剛還說給我做一輩子烤肉,結果現在就開始提要求了。」
路滄堯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他化成了原型,一撂爪子,當頭撲了自己滿身雪。
「……」滄桑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