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靠著顧北望睡著了,水溫正好,裡面的藥也有安神的作用。
顧北望看不見,只是以為沈瑜還醒著,問了句,“還疼嗎?”
沒有人回答,顧北望慢慢地湊近,聽了聽呼吸,呼吸平穩,知道懷裡的人睡著了。
也不知道沈瑜之前出門,用過晚膳沒有,現在想叫人端粥過來,自己卻又看不見。
五臟六腑倒是不疼了,自從看不見那一刻起,身上就不再疼,似乎所有的毒素都轉移到眼睛裡,這到底什麼毒?毫無疼痛感,可是卻是失明了。
如果真的瞎了,以後就看不見懷裡這個人的模樣了,那樣好看的一個人。
沈瑜,你會不會嫌棄我這個瞎子啊。
懷裡的人動了動,似乎不舒服,不一會就沮喪道,“累死我了,怎麼夢裡還是那麼血腥...哎?我們還在水裡?”沈瑜有點驚訝,照理說現在他們應該躺在床上了,顧北望居然沒有抱自己去床上??
難道他也睡著了?沈瑜回過頭去看,顧北望就是睡著了麼,雙眼緊閉呼吸勻稱,還緊緊抱著自己不撒手。
沈瑜,“...”
因為掌傷是在背上,所以沈瑜沒有看見那個黑乎乎的掌印,心裡還確幸,還好今天顧北望沒有受傷,他殺人那個樣子,自己從來沒見過,就像個浴血羅剎,那些殘肢、人頭滿地都是,他實在看不下去,強迫自己關閉了感知,不想看眼前的一切,也不想感覺那身上的觸感。
手指撫上顧北望的臉,有種劫後餘生的感慨。
看來這人今天也是累著了,要不然自己這麼碰他,他早就醒了。沈瑜不禁笑了一下,同一天之內,自己因為這個人落入險境,幾乎不想苟活,卻又因為這個人,慶幸劫後餘生。
一個人只有裝睡的時候才叫不醒,顧北望就是裝睡的,因為他不知道怎樣面對沈瑜,告訴沈瑜自己看不見了。
沈瑜輕輕拿開抱著自己的胳膊,站了起來,吃力的架起顧北望,“去床上睡,池子裡一會著涼...”
顧北望只是假裝咕噥,“困...你扶我去睡...唔...”然後七分重量壓在沈瑜肩上,讓人攙著他抱著他地挪到外間的床上,浴池是單獨的一個大房間,內里是溫泉池子,外間有一張大床,以備不時之需。
雙雙倒在床上,沈瑜呼了一口氣,他比顧北望還瘦許多,這些日子就一直在各種折騰,身上的肉沒長几兩,今天又掉了幾兩,所以的確吃力。
顧北望索性一裝到底,就那麼赤條條的橫躺著,也不挪窩。
沈瑜看著他這個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瞄了一眼小小顧,小傢伙乖巧的睡著,他起了玩弄的心思,伸手就去彈了一下,忽然腦海里就閃出今晚山洞裡的那一幕,同樣是男人,可那些人就把他噁心壞了,於是他訕訕地縮回了手,這才怕顧北望凍著,自己可勁兒可勁兒縮到人懷裡,趕緊拉上被子來蓋住兩人,內衫也沒有穿,就那麼赤條條相擁而眠了。
顧北望,“...”
唉,你再瞎折騰?我眼睛看不見也照樣收拾你。
沈瑜自然聽不見這話,聽著顧北望的心跳,又沉沉睡去了,一直沒發現顧北望背後的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