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望躺了半個月,一直餵得是湯藥和流食,此刻一點力氣都無,張口了幾次,才發出聲音,聲音沙啞乾澀且小,但沈瑜還是聽清楚了。
第一句話便是“你額頭怎麼了?”說著緩緩抬起手,要去幫沈瑜擦眼淚。
沈瑜實在是受了太多的委屈,自從跟顧北望分離,日子仿佛就被按在□□里浸泡了,每走一步都是苦。
一直努力壓抑著所有的情緒,在看見顧北望醒來,聽見這人的聲音,心底積壓的情緒就都翻湧而出,爭前恐後。
到了這一刻,沈瑜才知道他有多依賴和想念這個人。
顧北望先是輕輕觸了觸沈瑜額頭結了痂的疤,才又慢慢的幫他擦了眼瞼下的水汽,最後大手滑到了沈瑜的下巴上,捏著那尖削的下巴抬了抬,才收回了手。
“受傷的是我,怎麼你比我還像病人,嗯?”低沉沙啞的嗓音,刮擦著沈瑜的耳膜和神經。
沈瑜眼眶還紅著,這時才反應過來,這人是真的醒了,而後他帶著鼻音說了句,“顧北望你就是個十足的混帳。”
顧月曦進門就剛好聽見了這一句。
“嗯,他有時候的確就是個混玩意兒。”冷冽平穩的聲音響起,但急促的腳步出賣了顧月曦假裝的鎮定。
顧北望看向自己親爹,沒說話,然後又看向沈瑜。
“我都知道了,顧大人都跟我說了。”
顧北望眨了眨眼睛,沒敢說話。
恰好這時蘇冷也進來了,沈瑜趕緊起身讓到了一旁。
蘇冷把過脈,又掀開衣服檢查了傷口,背部的傷口基本無礙,主要還是穿透了前胸的那一處,所以顧北望是躺著養傷,並不是趴著。
“人醒了就沒事,傷口都在癒合了,過兩天就可以吃一些粥類,過度一下即可正常飲食了。”蘇冷語氣里也有著不可察覺的輕快,“鬼門關里走一圈,小子,我可是救了你好幾次了。”
顧北望不急不慢,說了句,“我親爹讓給你當了多久的師父了?還不知足。”
蘇冷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他開始後悔救這小子了,可惜當著顧月曦的面,也沒有了機會再把人弄暈過去。
至此,幾人都知道,顧北望沒有大礙了,真真從閻王手裡把人拉回來了。
顧月曦這幾天也沒有休息好,整天守著人,玄淩來過兩次,那帝王第二次走的時候臉都快拉到地上了。顧月曦只得趁著沒人在場,踮起腳尖快速親了一下人,才把那尊大神送走。
如今兒子醒了,他得趕緊去安撫那帝王,免得之後又要好久出不了房門。
為了方便用藥,顧北望暫時還是住在太醫院,沈瑜有了令牌,可隨時出入皇宮。
顧月曦交代了幾句,就和蘇冷一起回別苑了。
沈瑜留下來照顧顧北望,也正好講一講該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