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懷裡抱著一個小樹人,頭上枝杈似乎是被利刃砍斷的,皮膚上有被灼燒後的痕跡,昏沉沉的,看著很不好。
「他傷的很重,根莖已經無法吸收養分,我一路是給他吊著營養針來的。」夏臉色很不好,低著頭跟沈延年哀求,「營養針被我用的差不多了,他只好起來一點,你、你有沒有辦法……」
沈延年不是植物專家,對於這種植物被嚴重燒傷和創傷他沒有把握,但這時候,顯然不能這麼跟夏說,他幾乎是立刻點頭:「沒問題,你先別急!」一邊拽著人趕緊去溫室,叫人拿營養針先給紮上,一邊趕緊聯繫了植物學家。
死馬當活馬醫吧。
地球上治療花木最好的藥物很快被傳送過來,小心處理掉已經被燒焦的死皮,抹藥,扎針——每次沈延年上藥的時候都能感覺到這個受傷的樹人在顫抖,卻連叫疼的力氣都沒有,只有眼淚簌簌從緊閉的雙眸中流出來……叫沈延年的心都止不住跟著酸楚起來。
「怎麼樣?小豐怎麼樣了?還有沒有救?」
沈延年剛剛停下手中動作,夏忍不住就關切問道,也顧不得沈延年滿手還是藥液,拉住了一疊聲問道。
沈延年都不忍心打擊他了,嘆口氣:「能做的我都做了,如果他生命力旺盛,應該能支撐下來。」
不過顯然,作為關心則亂的家屬,夏完全忽略了前提,耳朵里只聽進去了能支撐下來幾個字,長長呼口氣,整個身子差點沒栽倒進椅子裡。
「怎麼回事?」沈延年再忍不住了,問道,「你不是回去看你母親,怎麼帶回來這麼多小樹人?」
溫室外,聞訊趕來的沈小禾已經開始跟那些樹人攀談了,那些初來乍到的小樹人看到同族,顯然鬆了口氣,還是跟白清他們保持距離,卻願意跟沈小禾交流了。
夏順著他的眼神看著外面,神色怔怔的,突然,居然流下淚來。
沈延年的一顆心直往深谷里墜,別看夏平時就是個大大咧咧沒什麼心事的,但心思細膩堅韌著呢,現在這反應……
果然,下一刻就聽夏咬牙切齒道:「都是那個樹櫟!他算什麼國主,明明安都提醒了,提醒了的!」
憤怒間,根莖暴長,在空中狂舞,險些還打到了沈延年。
沈延年仔細分辨,終於弄清楚了來龍去脈。
事情還是要從安這邊說起。
當初得到安說雷那邊可能要攻擊落單樹人,樹櫟雖然名義上要派人去查看,但實際上只是隨口一道吩咐,甚至還透露出對這事並不贊成,不用太著急辦差的意思,底下樹人聞風而動,自然不會太上心這事。
於是,在整個樹人國還在如常過著平靜祥和的日子時,靠近北方的幾個樹人領地被一一攻破了。
雷他們開始還顧忌消息走漏,但連破幾城給了他們無窮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