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蓁不得不承認,她被這美貌閃到了眼,她從沒見過如此精緻絕倫的五官,即使他雙目緊閉,也讓人覺得俊美非常,清貴無邊。
她想起系統說,太子殿下風流倜儻,貌似潘安,她由衷地覺得,系統君太客氣了,他若是一睜眼,定能讓冬雪消融,讓枯木逢春,讓冬季最蕭索的天地萬物都重新有了顏色。
只可惜,這麼美好的一張臉,就要化作一抔黃土,她突然有些難過。自己的未來,凌駕在一個生命逝去的前提下。
沈其蓁秉著對美好事物的嚮往,對太子殿下多了幾分憐惜。看到太子殿下額頭冒著細細的汗珠,沈其蓁上前一步,抬手附在他的額上,好燙。
初春的天氣,外頭已經帶了暖意,可太子身上卻結結實實地蓋著兩層厚重的床褥。
她記得系統說,太子今日就會病逝,他現在這樣肯定不好受。
沈其蓁忍不住對著劉總管道:「劉總管,殿下在發熱,不如把這被子撤去?」
「這?」劉總管望了一眼曹公公,一時沒有動作。。
沈其蓁見他不動,也不囉嗦,自己動手,輕手輕腳地捲起一床被褥,躬身推到了床的里側。
「勞煩拿一盆熱水和一塊乾淨的帕子給我,多謝了。」沈其蓁對著旁邊的小廝露出一個甜甜的笑來。
她心想,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太子只剩一天的時間了,讓他走得舒服些吧。
溫水和帕子很快就送了上來,沈其蓁一邊拭去太子額頭的汗珠,一邊心裡念叨著:「太子殿下,你就安心的去吧,你放心,逢年過節,我一定會給你燒全京城最豐厚的紙錢,保准你在下面吃穿不愁,榮華富貴。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愁,雖然我嫁到太子府,享了你的榮華,可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千萬不要恩將仇報,來尋我的麻煩呀。」
她擦乾了太子額頭的汗珠,正想起身,卻發現太子的睫毛突然顫了顫,這一瞬,她拿著帕子的手突然一滯。
「噗通,噗通……」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太子的睫毛再次顫了一顫,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桃花眼甫一睜開,深褐色的眸子像是氤氳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散發著耀眼奪目的光,反射出一個晶瑩剔透、浩渺深邃的世界來。
原來,他一睜眼,水色天光、星河日月都會失去光芒。
沈其蓁感到自己的心跟著漏了一拍,一時怔在那裡,手足無措。
「快去叫太醫……」屋內立刻忙亂起來,沈其蓁不知被誰拉到一邊。
她心裡暗道:太子一定是迴光返照吧。她不忍心看著這個年輕的生命逝去,獨自一人退出了內室。
沈其蓁在太子府人生地不熟,她不敢走遠,就來到正殿門前的灌木叢旁,一低頭就看到蟋蟀在草叢裡跳的正歡,她蹲了下身,看著他們。
「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你們太子都要一命嗚呼了,還這麼高興。」沈其蓁撿了一根木棍,在蟋蟀旁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