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廷尉和京兆尹看在眼裡,早就吃驚不已:素來對人冰封千里的太子殿下,竟然會如此溫聲細語的說話?他們今日見到的,真當是太子殿下?
當然,他們把驚訝通通咽進肚子裡,只是忍不住多打量幾眼沈其蓁。
來到廷尉衙門口,陸承瑾脫開其蓁的攙扶,站直了身體,厲色道:「今日我到廷尉衙門一事,切不可向外透露半分。」
眾人齊齊拜倒:「微臣遵旨!微臣恭送殿下!」
陸承瑾廣袖一揮,由其蓁扶著馬車。
這會兒其蓁才意識到,他們今日坐的的馬車樸素的甚至有些簡陋,竟不是他們常坐的那一輛高冠馬車,周圍也只跟了青墨青硯和幾名護衛,同昨日前呼後擁的景象大為不同。
一路提著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陸承瑾卸了力道,歪在其蓁身上。不用想,其蓁也知道,太子這會兒必定疼的厲害,其蓁不想再讓他費心,只溫柔地替他拭去額頭的汗珠。
陸承瑾歇了一會兒,緩過神來,道:「蓁兒不問問我,昨日的事有沒有進展嗎?」
其蓁一點也不關心這些,只是凝視著他的臉:「殿下身上是不是很難受?」
陸承瑾握住她忙著替自己擦拭的手,道:「蓁兒,這幾日可能會過得很辛苦。」
其蓁攬著他的肩,急急地道:「你受的住嗎?」
「不礙事,」陸承瑾抬手摸著她的白嫩臉頰,緩緩道,「廷尉查過刺客的箭矢,箭頭上都淬了毒,這毒不僅毒性猛,且幾乎沒有解藥,幕後之人是想置我於死地。」
其蓁心中一沉,若是沒有系統幫忙,陸承瑾可能真的性命不保……只是,他不會懷疑什麼吧?
陸承瑾眉頭輕蹙,繼續道:「不過,奇怪的是,我中的箭上卻沒有毒。」
其蓁不免心慌,連忙哄他:「那是殿下您洪福齊天,吉人自有天相……」
陸承瑾眼裡染上,笑意:「真是個傻丫頭。」
這事太過蹊蹺,他怎麼想也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馬車的車輪忽然磕到了一塊石子,車身劇烈震動,陸承瑾跟著悶哼一聲,不由地咳喘起來。
其蓁慌張地將他摟的更緊:「殿下,你怎麼樣?」
陸承瑾眉頭輕皺,擺擺手示意自己無礙。
其蓁又是心疼,又是心焦,手忙腳亂地替他順氣,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陸承瑾靠在其蓁身上,閉目歇了一會,復又開口道:「我好些了。」
「這些人想要的怕不只是我的性命。他們下手乾淨狠辣,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陸承瑾頓了頓,緩了口氣,又道,「不過,我發現刺客身上一塊巾帕,巾帕上繡的,是齊地的古字。」
齊地的古字?!其蓁雙眼微眯,立刻明白過來:她記得孔嬤嬤曾說起過,在大寧統一之前,各地分崩離析,齊地曾廢用現世流行字體,改用齊地的古字,以示齊國的正統地位……除了齊地的人,怕沒有別人會寫齊地的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