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池想敷衍一句網上找的教學視頻——反正這也不算說謊——但他很快就醒覺過來。這個時候，那個有名的視頻網站還沒有開始創建，更不要說在網上發布教學視頻的書法家了，根本就找不到。
季秋池的心猛的一提。
當時為了學習寫字，他也是在網上隨便找的——視頻網站有一項功能是關愛冷頻，每天會隨機在首頁顯示三個平均流量少於1000的up主主頁。
他好像就是從這個入口點進去的，見到視頻里的字寫的挺有意思，就跟著學了起來，一學就是好幾年。
至於這個視頻是從哪裡來的，這個老師是誰，他從來都沒有往深里挖掘過。
難不成這個他隨意挑中的冷門up主有問題?可現在他又得從哪裡去找一個合理的答案給江夜禹。
季秋池長久的沉默卻給了江夜禹一個無聲的答案：
他不願意說。
江夜禹說不清為什麼，略有一點點失望，不過比起季秋池拿假話來騙自己，他的這種“假話不說，真話不全說”的坦誠態度，還是贏得了他的部分好感。
“不方便回答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問一問而已。”
成長過程里父親的缺席令江夜禹對於與他相關的事物抱有矛盾的態度。
既期盼著有正常的父愛，又本能的排斥著那個懦弱的逃避責任的男人有關的一切。
就把季秋池的沉默，當成是與那個人無關好了。
江夜禹想。
“那你能不能寫一副送我?”
江夜禹忽然像想到了什麼好主意一樣，凌厲英挺的眉梢眼角都帶出一絲男童般狡黠的意味，看的季秋池一怔。
“當然可以，不知江總您想要什麼字?”
江夜禹：“萬事如意。”
這倒是簡單。季秋池應下。
沒過幾天，江夜禹就收到了這幅字。
他看了一會兒，叫過助理：“把這個定製成手機殼給我換上。”
於是聖誕節家宴時，江晨曦看到他的手機殼，一時竟以為弟弟和父親已經冰釋前嫌，恢復來往了。
江夜禹卻說：“季秋池給我寫的。”
末了自嘲一笑。仿佛是在笑自己幼稚。
江晨曦卻是輕嘆一聲，拍了拍弟弟寬厚的背。
部門經理最近幾天特別激動。
大boss用上了季秋池的字做的手機殼。
四捨五入，他們之間互相交換了定情信物。
再四捨五入，把季秋池當成老闆娘對待准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