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薇更羞得滿面通紅,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鑽進去。今天是楚婉瀅這個東海公主歸來的好日子,這樣子喜慶的日子,眾人的關注點不應該是楚婉瀅麼?怎麼當眾議論起自己這個不打緊的丫頭起來。
旁人眼神,皆覺玩味,早聽聞楚城主寵徒,果真不假。
有些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更忍不住八卦。如此看來,縱然楚婉瀅這個親妹妹歸來,心中分量也未必能及得上這個女徒。
實則楚凌霜本沒想過當面說,可寧子虛提了,他也不覺順勢提一提。
寧清荷輕輕一點頭:「玉薇,待會兒你來書房,我有話和你說。」
許多人本來伸長脖子準備聽八卦,此刻內心微微失落。
寧子虛漫不經心屈起食指,大拇指輕輕擦了食指屈起的關節一下。這是他每次思索時候,都會做的一個小動作。無論是殺人放火,還是虛言誆騙,寧子虛都習慣於面不改色。只有他手指這個小小的動作,代表他在思索。
他當眾誇讚了楚玉薇,那麼縱然是客套話,寧清荷也會給幾分面子吧。
玄都仙首都稱讚過的人,難道寧清荷還敢打臉,說楚玉薇不配做無妄城的神侍。
有些真正放在心尖尖的人,人前反而不可太用力,要不動聲色小心翼翼的護著。
他想著楚玉薇,看著楚婉瀅的眼神卻越發深情了。寧子虛幼年家逢巨變,造就他那極涼薄偏執的性子,更慣於作偽。此刻他不過演個深情夫君,又算得了什麼。
而他既是個工於心計的人,自然不免覺得此刻的楚婉瀅很有些不對勁兒。
旁人也許覺得,楚婉瀅記憶不清,故而對自己十分排斥,那也不算怎麼奇怪。
可寧子虛不這麼想,他心思深,只覺得眼前楚婉瀅頗多詭異之處。
他知曉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這副皮囊也很易討人喜歡。這些寧子虛都是花了苦工的,他對著鏡子笑,練習了千次萬次,每一個表情都極讓人歡喜的。
說他自負也好,楚婉瀅縱然不記得自己了,也不該如斯厭惡,做得如此的明顯。
不知怎的,看到了楚婉瀅這麼一副模樣,他竟有些厭惡。
是的,從前他並不厭惡楚婉瀅。楚婉瀅有什麼值得自己厭惡呢,她花容月貌,身份高貴,而且倒貼給力。托這個妻子的福,當年他以楚婉瀅的重傷,攥取了巨大的利益。
他只是不喜歡楚婉瀅罷了。寧子虛就是這樣子的性情,對旁人無愛也無恨。
本來如果沒有楚玉薇,他不介意將這場虛偽的好戲演下去。
可惜如今,這個曾經給予自己莫大助力的妻子,竟曾為了礙事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