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佳慧也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雖還有顧慮,聞言還是點了點頭,當真按照許相臣說的做了,她將洗手間的門關上,又回到了自己原本正在翻找的地方,故意叮叮咚咚弄出了些動靜。
與此同時,許相臣獨自一人在封閉而黑暗的洗手間中屏息等待,門外的每一聲都仿佛是打在他脆弱的神經上,每一分鐘都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許相臣就貼在門後,那面手印最多的牆壁上。
水龍頭一直沒有響起,他卻先聽到了一點其他的聲音,仿佛是肥肉蠕動時發出滑膩的摩擦聲,又仿佛是有什麼軟體乎乎的肉球被擠壓,綿密黏膩。
聲音就在許相臣腳下。
許相臣努力冷靜,可四周實在過於黑暗,他無法看清這到底是什麼,更無法判斷它是從哪裡突然出現的,只好緩慢蹲下身,儘量離那東西近一點。
許相臣聞到了潮濕的腥氣,夾雜著腐臭,熏的人簡直要翻起白眼。
那東西,竟是從門縫裡擠進來的。
許相臣被嚇了一跳,拍在牆上的是人手印沒錯,踩在地上的也是人的腳印沒錯,可既然是人,又怎麼可能從門縫鑽進來呢?他的骨頭呢?他的肉呢?
許相臣望向水龍頭下的水池,他第一次進屋,水池中多了三條魚,第二次直接有了八條魚,而他與曲佳慧打破玻璃進入駕駛艙時跳出來的那顆頭裡,也有一條巨大的牙籤魚。
懷了孕的牙籤魚,是可以在人體內繁殖的。
一瞬間,許相臣腦袋裡有了可怕的猜想,船長因為未知的原因,被遠在美洲的淡水魚寄生,如果他的骨肉被蠶食殆盡,就仿佛成了一灘液體,如果這種牙籤魚又恰巧因為某些原因有了一定的智慧,如今船長身體裡早已經充滿了這種小魚,它們在船長空掉皮囊里聚集,操縱身體前進,撐起這張皮,是不是就可以解釋他為什麼會從門縫鑽進來?
一想到船長死前,也許這魚兒就在他的血肉身體裡暢遊,一點點吃掉他的身體器官,許相臣便通體發涼,但他也只是猜想,畢竟有思想和智慧的魚類,他還是聞所未聞,只能期盼著這一切都會在日記中有答案了,此時腳邊的聲音已經停了下來,許相臣蹲在地上,能夠感覺到有一個人就在自己面前,緩緩站了起來,他的鼻尖幾乎要觸碰到那人的肌膚,許相臣卻不敢亂動。
先是傳來了第一聲「啪」。
然後是第二聲,第三聲。「船長」一步一步邁開了腿,他行動自如地在地上行走,卻從未離開許相臣身邊,圍著許相臣轉圈,似乎在打量也好像在判斷。
許相臣屏住呼吸,貼緊牆壁,提前從系統中拿出了船長日記,右手則捏緊了斧頭,他下意識覺得不應該用斧頭,既然系統讓他找到了船長日記這種一看就是專門對付船長的技能卡,總不能那麼簡單它就能被斧頭砍死,而如果船長的身體裡當真都是魚,強行劈開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