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相臣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我沒力氣,不想洗。」
「沒關係。」很滿意許相臣對自己開口說話了,張清野抬頭對他笑了笑,那一瞬間的清澈純粹仿佛是回到了兩人剛相識的日子,他狡黠道:「我可以幫你。」
軟趴趴的手捏住袖口,也幾乎起不到什麼作用,上衣很快就被人拽了下去,線條優美的上身暴露在空氣中,涼涼地瑟縮了一下。許相臣身上幾道疤痕,有些是在埋骨之城留下的,有些是從前被人打的,這座城市中沒有管制,人們經常鬥毆,在許相臣的父母最開始去世的幾年,初出茅廬的許相臣在這裡吃了不少苦頭。
張清野低頭看了看,他可以很清楚地說出許相臣每一道傷口的來歷,冰冰涼涼的手指觸碰到那一小片死肉周圍,溫度讓身前的人驚了一下。
「對不起。」清清涼涼的聲音打在許相臣耳朵上:「讓你受苦,真的很抱歉。」
許相臣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他是很討厭有人在他面前用這副同情似得口吻說話,說出來的,大多都也是沒什麼用處的廢話。
「覺得抱歉就讓我走吧,或者你去死一死也行。」
話雖然難聽,卻因為許相臣沒什麼力氣,因此也沒多大衝擊,張清野沒理會他口氣中的惡意,他坐在地上,頭輕輕枕著許相臣的膝蓋,誠懇問道:「讓你走了,你還會回來看看我嗎?」
許相臣猶豫一瞬,誠實地搖了搖頭,如果是放在前幾天,他可能只會躲遠一點,大不了不再去看這一群人,但以這兩天張清野的表現來看,他比許相臣想得還要更加病態和瘋狂,他雖然很還想報復,卻也真的希望此生都不要再見面了。
和這種瘋狗咬來咬去,只會惹得一身髒。
「意料之內的讓人傷心。」張清野仿佛嘆了口似得:「其實你騙一騙我,我也會相信的。」
繼續脫衣服的途中,許相臣嘗試過反抗,基本上沒什麼效果。
剛恢復的一點力氣,便被人用軟繩捆住腳踝和手腕,幾乎是沒有什麼逃跑的可能,失去了行動能力還被人拖著身體,如果不是氣氛不對,恐怕他都要以為張清野是打算秘密將他殺了,走到浴室的途中,渾身上下都涼嗖嗖的,浴缸里已經放滿了水,蒸汽直熏人臉。
秦恩說的不對,張清野還是很提防他的。
起碼他現在想要逃跑,連半點機會也都沒有。
許相臣整個人躺在浴缸里,感受那人冰涼的手指一點點按壓他的脊椎,慢悠悠地挪動讓人頭皮發麻,另一隻手扶上他的肩膀,許相臣直到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張清野身上有那麼多傷,平常時間裡藏在衣服底下,大大小小的陳年舊疤分布在蒼白的身體上,比起小時候,他除了更加高大了一點,幾乎沒有其他變化,身上也依舊可以看到那個被女人拎起來打的小男孩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