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男孩躺在地上,望著許相臣幾近狂怒的背影,他眼中情緒萬千,輕輕開口,把那人從混沌的世界裡拉了出來的。「許相臣,我想回家。」
「帶我回家吧。」
就像往常一樣,把小小的身體從地上抱起來,他那麼瘦,好像不管許相臣餵他多少飯菜,也彌補不了曾經挨過的餓似得,半條胳膊已經斷了,小衣服皺巴破爛,身上甚至還瀰漫著一股味道,一切都太狼狽太可憐了,許相臣根本沒辦法再看他一眼。
也是後來聽鄰居提起才知道,那個領頭的胖子就是所謂的村長家的兒子,名叫羅可,平時在村里就是無法無天,她家的小啞巴,就是在五歲的時候被這一群小畜生給打了,發燒了好幾天才撿回一條命,醒來卻啞巴了,鄰居還說村長是個善人,不過是拿羅可沒有辦法才放任不管的。
許相臣卻沒有出聲。他心中一筆一筆地記著。
把人重新打理好,已經將近半夜,整整一個下午,除了心跳無法平復以外,許相臣臉上還有一種幾乎無法掩飾住的失落,他半蹲著,看向小孩眼中:「為什麼不叫我?我當時離你並不遠。」
「我看見你在工作。」張清野眼睛裡亮晶晶地看向許相臣,他覺得眼前這個大人似乎是嚇壞了,記憶里張燃每一次都是這樣把他丟在身後,張清野不知道這一次是不同的,他以為許相臣也是想把他丟在身前開路,然後自己去做自己的事,畢竟他對他那麼好,如果不是為了讓自己開路,那又是為什麼呢?
他忍不住想要和許相臣解釋:「我真沒事,以前也經常是這樣,大家各忙各的,這是遊戲裡,死不了都可以修復,你就去做你重要的事,我會把自己的問題處理好的。」
後者嘴唇顫了好幾下,許相臣想不到張清野口中的「經常」到底是什麼意思,也完全無法想像,他根本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再開口時嗓子都有點啞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我在幹什麼,都不會放下你不管的。」
「在這裡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許相臣輕輕抱著他的頭,眼圈都紅了,整個人都還有些發抖:「以後不要這樣了,有危險一定要叫我的名字,你要嚇死我了。」
張清野猶豫地,也抬起了手,從許相臣背後摸了摸這人的頭髮,卻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天黑之前,鄰居家的大嬸也來了許相臣家裡,她進來就和許相臣說了,剛才看見他家周圍還有幾個孩子圍著,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是提醒讓許相臣小心一點,對方一看就不是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