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你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我以後想要去很多地方,也許三個月就會換個住所,我一直覺得,想要徹底感受一下當地的習慣和文化,只有住久了才能從日常生活中體會,見識見識別人的人生百味,對自己的生活也許也會有全新的視角……你呢?小白,你還沒說你。」
「我也不知道。」白志恆被項陽一席話說的愣愣的,在他印象里,所有人都是學習工作,然後娶妻生子,即便不自由不理想也要像平常人一樣過完一生,他不知道原來也會有項陽這樣的人,完全隨心所欲。
「這樣生活,大家會同意嗎?」
「當然!你的人生,這都是你的自由啊。不管同不同意,沒人能強迫你按照他們的方式生活來生活,不必非要按著軌跡行走,聽從別人的話,那不是人,是木偶,你的意識,你的情懷,你的自由,一切都值得被尊重。」
目瞪口呆聽完項陽的話,小白很久很久沒有反應過來,在項陽口中卻給他描繪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閃閃發光的,又近在咫尺一般,他心頭裡從未有過的充盈感,那一晚的夢境光怪陸離。項陽好像就在他耳邊: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真的還缺少一個同伴,不對,不是同伴,是同行者,一起流浪餘生的同行者……你也知道嘛,在他們眼裡我這個人性格可能會有點怪,小毛病又多……你能受得了我嗎?額,好像有點唐突,那你願意嗎?」
之後的之後,飄飄忽忽,他都忘記了自己最後的回答,早上項陽站在鏡子前,一遍一遍查看新帶上的懷表,小白催促了好幾次項陽才出門:「真好看,你看表里是你的臉。」
小白沒出聲,心裡卻暗自笑了一下,之後的每天,雖然還是會受到不少欺負,小白的生活卻漸漸有了期待,他很少還會覺得難過,因為一整天的相處,曾經最痛苦的上學也成了有趣的事。
直到臨近暑假得知,黃德才死了。
聽人說是抑鬱,沒怎麼迴旋餘地地自殺了,那一天小白沒去上學,在家裡給自己煮了一碗油潑麵,吃了半碗後知後覺,醋放多了,最後給了嚼不動的爺爺,自己則是空著肚子睡了一覺。
破土屋裡並不涼快,昨天還在抱怨孫子懶的爺爺,也許是白天得知了他朋友的死訊,終於感覺到了害怕,老人家口齒不清地對他講著話:「志恆啊……學習不好也沒事,別上火,怎麼過都能活,畢業以後去工地里打工,或者種點地,老老實實認干,也都能餬口。別上火啊。」
志恆很想說,自己並不喜歡那樣的人生。
可面對老人花白的鬍子,到了口邊的話,卻又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