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脖子上戴著的與賈靖宇同款的定情信物——羊脂白玉玉牌,線繩寸寸斷裂,玉牌四分五裂,支離破粹,在風中化作一縷煙塵。
他說話的聲音被風撕扯的忽近忽遠,斷斷續續傳到賈靖宇的耳朵里:「我欠你的終究是還清了,玉碎情斷,從此以後,你我再無瓜葛……」
字字錐心,句句刺骨,賈靖宇猶如墜入深淵,心如死灰……
一把抱住薛文林的屍身,莫展楠轉身潸然淚下,頭也不回,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
天地邊緣,永樂世界。
極陰極寒之地,滿天飛雪,沸沸揚揚,無休無止……
立於天地之間的祭壇供奉著一把烏黑髮亮,尊貴無雙的寶劍——離殤劍。
莫展楠一身純粹的白衣,置身漫漫雪原,靜默不語,一顆心飄飄蕩蕩,無所依歸。
瘦影孤清,瑩瑩孑立,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
他完美無瑕,冰肌玉骨的右手捏著一枚烏金打造的黑色令牌,反覆摩挲,刀刻的一個人的名字——宇。
他用指腹感受著「宇」字的形狀,腦海中想像著一個意氣風發的「泰和派」弟子閒來無事,心血來潮拿刻刀在令牌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並自得其樂地左看右看。
他以為自己的令牌丟失了,領了兩個烏金令牌,將其中一個烏金令牌交給自己,小心叮囑道:「喏,這是給你的出入令牌,本來呀,我有一個烏金令牌,我還拿小刀刻了一個』宇『字呢,那是不需要另外出錢買的,學費包括在內,就是不知道掉到哪裡去了,怎麼找都找不到,多領一個還花了我—兩銀子呢,你的可得收好了,千萬別弄丟了。」
他還手裡挑著棕色吊繩,看著雕刻水紋圖案,鋥亮光潔的烏金令牌,如數家珍道:「我們泰和派的出入令牌由上好的烏金打造,上面雕刻水紋圖案,寓意上善若水,厚德載物』,看見沒有?」
往昔的美好,歷歷在目,不知不覺就陷入綿延不絕的記憶中,無法自拔。
這時,一個白色的虛影閃現在莫展楠的眼前,虛幻縹緲,沒有實體。
已是魂魄的薛文林看他恍然若失的模樣,感到心疼不已,又無可奈何道:「又在發什麼呆啊你?」
緩緩扭頭看向薛文林,莫展楠隨口道:「沒有啊……」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沒數嗎?
薛文林瞅了一眼不遠處冰棺上躺著的自己,完好無損,栩栩如生的屍身,嘆了嘆氣:「整天待在這裡好無聊,今天,我又去外面轉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