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左眼一枚烏黑眼圈,臉頰微微腫起來,嘴角有青紫瘀傷,看痕跡,傷了該有好幾天。
“不過幾天不見,怎麼整張臉都被毀容?”我調侃他。
他也不惱,輕輕瞟我一眼。
“我低估你在喬朗心中的位置,”喬意一手撐住頭,似在回想,“那天他發現你不見,怒氣沖沖揪住我衣領,以為我把你藏起來。我對他說是你自己要離開,他不信,我和他便動起手來。真是瘋狂,兩個男人打架,理由竟是為另一個男人!”
他牽牽嘴角,似不堪回首。
“分明你們兩兄弟積怨已久,互相看不順眼,想痛揍對方不是一日兩日,拿我當什麼藉口。”
人人慣常從他人身上找理由,卻從不正視自己內心陰暗。
喬意反駁不了。
他朝我揚揚手,“喬朗在書房等你,這幾天他火氣一直很大,我幫不了你了。”
一副頭痛的模樣。
我道聲謝,抬腳往書房走。
“還有,你的新帽子真是難看的要死。”喬意在背後取笑我,勢要扳回一局。
我本不想理他,走了幾步,還是退回去,我對他說,“今天是鄭宜家開車送我來,此刻她人正在喬家大門外。”
喬意果然變了臉色。我看他坐立不安,頗覺得揚眉吐氣。
如果他現在衝出去,他和她之間不是沒有重新開始的可能。我想。
我站在書房外敲門,無人應聲,我也不客氣,推開門走進去。
房間裡沒開燈,喬朗坐在那裡,不知他怎麼忍受這昏暗氣氛。
我伸手摸到牆邊要開燈,喬朗立即出聲制止,“別開燈。”哪裡還來得及,眼前一閃,燈已經亮起來。
喬朗狼狽用手遮在額前,我定睛看,原來他一張臉也掛彩,比喬意好不到哪裡去。這兩兄弟下起狠手來毫不留情,他打中他左邊眼,他必然要在他右邊眼上還過來。
這下好,兩人各頂一枚黑眼圈,一左一右,多麼對稱。
真奇怪,看到喬朗這副慌張模樣,我一直緊張的神經突然放鬆下來。
他還是留有一點孩子氣的。
我走過去對他說,“現在我來了,你也見到我,是否可以放陳爾信離開?”
喬朗總算恢復正常,他放下擋著臉的手,問我,“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就走?”
“如我事先通知你,你還會讓我離開?”我反問。
他看著我,“你知道我並無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