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衡在宮中本就艱難。
是啊。她的確應該注意男女大防,不單為了什麼名節,也為了……歸衡日後在史書上除了「暴君」這個罵名,別再多出其他什麼奇奇怪怪的形容。
皎皎看著杜姑姑充滿期待的目光,好一會兒,遲疑著點了點頭。
杜姑姑放下心來,舒展眉目笑道:「公主不必擔心。常暉宮那裡,奴婢會說公主身體不適,不宜外出。待過幾日還不見您,五殿下慢慢也就想通了。」
皎皎移開目光,抿著嘴唇,再度輕輕點頭,表示全聽杜姑姑安排。
可是為什麼只是想到不再能這樣每天都見到他,心裡就有種針扎般的難受。
*
深秋日短,連晝夜交替也讓人覺得比以往頻繁。
皎然公主好幾日不到常暉宮來了。小廚房本已停了每日例行煮開的牛乳茶,誰曾想今日五殿下突然要喝,廚房沒有現成的,教殿下等了會兒,殿下當時便沉了臉。
阿禮疾言厲色地訓斥完當差的宮人,轉過頭看著自家爺的臉色,咬了咬牙:「殿下,您別等了。皎然殿說公主病了,這些日子只怕都不會來了。」
歸衡面沉如水,聞言抬眼:「她有沒有病,你我心裡都清楚。」
阿禮暗暗叫苦,第一百次重複:「都是奴才的錯——」拿著那要命的東西趕緊進來就是了,在門口猶豫個什麼勁兒啊!
「不怪你。」 歸衡語氣很淡,深邃的黑瞳深不見底。
阿禮乾咳幾聲:「公主年紀還小,養貓也好,騎馬也罷,都是一時興起,興致過了就拋下也是尋常 ……」
阿禮正試圖找補,歸衡已經站起身:「我去瞧瞧平平。」
梢間內。
早些日子,他命人將梢間的窗紗換成了與皎然殿相同的茜色。光線每每透過窗紗照進來,映在小公主潔白的肌膚上,便如落上淡淡一層霞光。
他一手撫摸著小貓,面如平湖,心底卻掀起驚濤駭浪。
昨日午後有人來報,查到了柔嘉變賣珍寶所得的銀錢去向。
讓等閒官員都眼紅的大筆銀錢,定時送到南邊某個州府。柔嘉貴妃頗有點小聰明,又謹慎的過了頭,送珍寶出宮時走了好幾個人的路子,皇后和歸徹只找到一個。
而他命阿禮通過那曾幫妍貴人採買藥材的宦侍,又找到宮中其他幾個做慣此生意的下人,其中有個嘴不太嚴,便說出了他幫忙變賣獲得的那些銀錢,是怎樣流轉到千里之外。
派去打聽的人還在路上,歸衡心裡已經有個猜測。
如果那猜測成真……
胸腔中沉寂已久的地方,有什麼在重重跳動。
平平呼嚕著翻了個身,示意他繼續摸。
微涼的指腹,被小貓高於常人的體溫熨得有些熱。
歸衡漫不經心地垂下眼。他想到前些天皎皎摸貓時,不小心同他的手撞到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