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完早膳,剛漱了口,杜姑姑已經命人去給她取外出的大衣裳:「公主今日預備何時去常暉宮?現在,還是用了午膳?」
杜姑姑一臉慈祥,似乎只要她一聲令下,就要立刻將她打包送過去。
皎皎心裡一軟,拉住杜姑姑的手臂輕輕搖晃:「杜姑姑……」
「公主。」對方慈愛地任她將整個人的重量都靠上來。
做了那樣的夢,再靠上這溫暖的身體,皎皎覺得心頭有點酸酸的。
她抱住杜姑姑的手臂,輕聲撒嬌:「皎皎沒有怪你。你再這樣,皎皎就要傷心啦。」
再說,她昨天哭得那樣慘,眼睛都還腫著,也還沒想好要不要今天就去找歸衡。
杜姑姑習慣性地抱住她拍拍,擦了擦自己也泛起淚花的眼角。
她想著,還是得勸勸小公主,別因為自己就真同真心愛護她的兄長生分了才好。若是那樣,她可真是百死難辭其咎。
兩人正各懷心思,外頭守著的人通傳,恆帝傳皎皎今日一同用午膳。
這下兩個人都不用糾結,午膳前這點時間不夠去常暉宮打個來回的。皎皎趕緊又洗了臉,拿特製的溫玉去敷紅腫的眼睛,又拿玉容粉遮蓋了,勉強把自己收拾到了能面聖的地步。
倒不是怕失禮,而是她心虛。怕皇帝看出她哭過、問東問西不知如何回答,也怕無法承受皇帝的慈愛與關切。
就像昨天,她重重許諾要同歸衡 「天下第一好」時,內心深處,同樣泛起密密麻麻的歉疚。
自己用心如此不純,哥哥還這樣事事為自己考慮。
甫一穿越時,自己曾日夜擔憂他的暴虐。沒想到傳說中的暴君竟然是這麼、這麼好的人,她可真是太幸運啦。
*
淨了臉又重新梳了頭髮,忙忙碌碌準備完,皎皎坐上軟轎,去往乾元殿。
軟轎一晃一晃,很適合打盹兒。她昨晚睡得不好,頭靠著轎壁一點一點幾乎睡過去,直到軟轎忽地停下,才迷迷茫茫睜開眼睛。
「柔嘉貴妃安!」外頭傳來玉秋的聲音,皎皎咽了口口水,掀開遮著小窗的軟簾。
昨天自己剛見到母妃,就為歸衡和她起了爭執,後來又匆匆忙忙追著歸衡離開,真是很不像話。
小公主從轎子裡探出頭,看向艷光四射的美貌女子,垂頭喪氣地問好:「皎皎請母妃安……」
她滿以為柔嘉又會冷嘲熱諷,臉側卻忽然一暖。
是柔嘉貴妃伸出手來碰了碰她還有些腫脹的眼尾,動作很輕,一觸即回。
「腫的這樣厲害。」寵妃懶地吩咐,「含煙,將我那枚藥玉拿來。」
軟轎旁伺候的宮女應了聲,解下貼身帶著的香囊遞上去。
「給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