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歸衡所言,騎術無法一蹴而就,就算她沒有浪費這幾天功夫也是一樣。
不過,既然他早就明白,為什麼還告訴自己一定要學騎馬?
「往年也就罷了,今年皇后娘娘要在冬狩上留心為太子選良媛,貴女們定會竭力表現。你看她們玩得快活,很可能忍不住要試試,若再碰上不知輕重的馴獸官真讓你上馬,你一竅不通反而危險。」歸衡從容道。
這番說辭聽起來合情合理,皎皎也知道自己是好奇心太重。這也不能怪她呀,誰被關了那麼多年,都會對一切好奇的。
她點點頭,輕易接受了這個解釋。
然而,當她已經將這句話拋到腦後,忽地又聽到歸衡淡淡地說:「而且,哥哥想看看你一聽什麼就信的表情。」
「唔?」皎皎正咬著嘴巴同一塊黏在盤底的糯米糍作鬥爭,聞言抬頭。
對方望著她的眼眸無風無浪,平靜地說:「我很喜歡。」
學騎馬的時候也是,很有趣。
明明那樣膽怯、畏懼,卻還是躍躍欲試充滿活力。第一次由他扶著上馬後,還沒坐穩就嚇得趴平抱緊馬脖子,嚇得宮女一疊聲要她下來。
只有他看見馬鬃旁露出的小臉唇角彎彎,眼睛亮閃閃,像揉進一萬顆星星。
皎皎完全呆住。
小銀勺掉在瓷盤上,當一聲輕響。
歸衡唇角漾出一點轉瞬即逝的笑紋。他拿銀勺將糯米糍切碎,挖起一塊,送到呆滯的皎皎唇邊。
軟糯內餡碰到少女水紅的唇瓣,沾上一點奶白。
歸衡喉頭一動,停了會兒,艱難地移開目光。
他垂下眼,淡淡地說:「皎皎不吃麼?」
「啊。」皎皎反應過來,張開嘴啊嗚吞掉,含含糊糊回答:「皎皎吃的……」
歸衡扯了扯唇,將盤底的糯米糍盡數挖起,將銀勺轉向,遞到皎皎手邊。
皎皎吃著吃著便心不在焉,從長睫下偷偷看他。
歸衡面色極其淡然,仿佛並沒有說出任何了不得的話。
其實——也沒什麼吧。皎皎抿了抿唇,睫毛輕眨。
那句話連起來,只不過是表達喜歡她對他的信任罷了。歸衡昨天也說過類似的話,讓她信他,而不是信杜姑姑。
也許自幼被輕視和忽略的人,便總將他人的信任看得格外重要。
也是啊。還能有什麼別的意思呢?
在歸衡眼裡,她只是他的幼妹而已。
緊蹙的眉頭漸漸鬆開,皎皎舒了一口氣,又挖了一勺糯米糍,大口吞下。
總覺得……心裡有個地方,空洞洞的。
坐在溫暖的房間內吃完整盤點心,又喝了一大壺熱奶茶,皎皎才感覺好一些。
因著怕吸了貓毛更容易打噴嚏,皎皎也沒法去看平平。她隔著槅扇聽了兩聲喵喵叫,心裡想得要命。
歸衡說她是受了風,到冬狩之前都不宜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