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說,她神情卻很放鬆。方才的嘗試十分成功,她盯著鏡子裡那張面孔,一時間幾乎連呼吸都忘了。
她有信心,這個妝面一定能大放異彩。
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妤看她面色,並不是認真生氣,就又磨了她幾句,玉秋心內也正激盪自豪,便壓低了聲音道:「冬狩你也隨行,到時候,你且看就是了。」
「咱們公主,一定會……」
最後的尾音消散在風裡。一向穩重的玉秋撫了撫發燙的臉,深吸一口氣。
翌日便是出發前往驍武圍場的日子。
驍武圍場地處京畿,對這些輕易不踏出宮門半步的女子來說,幾乎便算是海角天涯了。杜姑姑早年曾隨太妃去過一次,極言圍場天氣之寒冷,條件之惡劣,提前很早就開始替皎皎收拾。
等皎皎真的坐上馬車時,便詫異地發現光她一人的行禮就有足足十車,只覺哭笑不得。
杜姑姑年紀大了,皎皎好容易勸住她留在宮中。她人是留下了,可一顆牽掛的心,卻表現得淋漓盡致。
皎皎提議減去一些車馬,這下不但杜姑姑,連脆雪也振振有詞。
「殿下,圍場寒冷,您身子又弱。圍場不比宮裡,您若再著了涼怎麼辦?」
皎皎平日很好勸,乖巧又柔順,偶爾有些任性——比如想多吃一盤點心——聽她們講明道理,便不會再固執。
但這次她難得堅持,特別是知道皇后車馬也只有六架之後,硬是要將隨行的馬車減少一半。
宮人們沒有辦法,只得飛速取捨。
眼看著行禮精簡到了五輛,皎皎才鬆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柔嘉給皇帝戴綠帽子這件事究竟是怎麼捅出來的,但她猜測,定然與柔嘉的盛寵和皎然公主的跋扈脫不了干係。
有人恨極了柔嘉貴妃或者公主,日夜盯著她們試圖尋到錯處,才終於一舉揭穿,成功將二人送上了黃泉路。
皎皎扶著玉秋的手上了馬車,在轆轆前行的車聲中,半閉著眼沉思。
目前看起來,溫皇后的嫌疑最大。
她本應是皇帝最敬最愛的妻子,可據皎皎觀察,恆帝對溫皇后敬意是有的,喜愛卻無,對她說話時總是淡淡的,與對著柔嘉的親昵縱寵完全不同。
單這一條就足夠皇后恨上柔嘉了。
其實皇后之前隱藏的一直很好,皎皎每晚睡前結合現狀用力回憶劇情時,也幾乎沒有往她身上想過。
直到那天歸衡說皇后試圖污衊柔嘉私賣珍寶,她才恍然驚覺,初初穿過來時那次賞菊宴上,皇后為她安排的座次便很不妥當。
她身為兒臣,竟然與溫皇后平起平坐。
皎皎當時未覺出什麼,如今回想起來,賞菊宴上貴女們看到她時的確面露詫異,還有人小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