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就不明白了,那個——那個罪妃生的——」
「賤種。」歸德補充。
「對,賤種!」歸衍當真是上了頭 ,平時自恃身份不願出口的字句接二連三脫口而出:「他憑什麼得賞,還要孤襯得他威風赫赫!他配嗎?父皇他——」
「他不配!」
歸德斬釘截鐵,「皇兄,你不覺得老五這幾個月都有些古怪嗎?萬壽節上羞辱於我,今兒又給你難堪,誰知道以後還會如何?咱們可不能讓他就這麼放肆下去!」
「對,沒錯,不能……」太子含糊地,「要給他個教訓……告誡他……」
「得嘞。」歸德就等他這句話,「為皇兄解憂乃是臣弟本分。皇兄要是信得過我,這件事兒就交給我去辦,保准讓他這輩子都不敢忘了自己是誰!」
「不過,得借皇兄的馴獸官一用。」
歸衍抬起醉紅的臉,茫然地看著他。
歸德眼裡閃著惡意的光,哈哈一笑,又給他倒了一杯:「皇兄,您就放心吧。」
……
太子營帳內兩人密謀之時,同為太|子|黨的四皇子歸徹已走到玉山堂外。
他已換下騎射時的勁裝,一身月白常服,姿容頎秀,對守門的內侍含笑點了點頭。
那內侍叫了聲四殿下,正要替他通傳,歸徹只微微一笑:「公主今日受驚,想必早早歇下了,高聲通傳反倒攪擾。」
「我只是實在擔憂,想去看一眼放心些罷了。」
若是在皎然殿杜姑姑治下,除非恆帝親至,宮人萬不可能未經通傳便放人;然而玉山堂外圍伺候的都是行宮中的宮人,聽四皇子這樣說,便開門請入。
歸徹緩步朝內走,一路不動聲色觀察。
皎皎在行宮住了沒幾日,這裡便已收拾得很有她的風格。各殿的簾櫳一律是淡色的妝花緞,窗紗是茜色間隔杏仁黃,太陽一照,溫暖而柔軟。
歸徹在院中四下望了幾眼,桃花眼中漾開一圈深深的笑紋。
*
皎皎在美人榻上抱著軟枕發呆,整個人縮成委屈的一小團。
她本該好好休息,但她睡不著。一閉上眼,眼前就是那鹿悽慘的死狀,無論洗了幾次臉依然覺得鼻端縈繞著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原作劇情里皎然公主死去時,一定很怕吧。
這當口,皎皎聽到簾櫳一響。
她以為是脆雪拿了點心回來,輕聲道:「先放著吧,我吃不下。」
軟綿綿的音色帶著微微的沙啞,好像小奶貓似的那麼叫人心裡發癢。
歸徹一笑,走到她近前,倒了杯茶:「不想吃東西,不如喝口茶潤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