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把她的阿衍氣成這樣,溫皇后一時間只想活剮了歸衡。
她怒極,反而冷靜下來:「老五怎麼得罪你了?」
歸衍道:「我方才去乾元殿找父皇,正好遇到陸頌那個老東西……」
溫皇后皺眉:「陸大人乃翰林院掌院大學士,門徒遍天下,你對他要尊重些。」
歸衍瞪眼:「阿娘,連你也向著他們!?」
溫皇后沒辦法,只好由著他胡說。
歸衍又罵了陸頌兩句,才繼續:「也是老四沒用。陸頌問我是否知曉節下虧空一事,我這才知道,老四拿去填補西南瓮城修建費用的銀子,竟然是挪用的禮部的!」
溫皇后心說,銀子又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拆了西牆可不就得拿東牆補。
她苦笑道:「這也怨不得他。當日工部事發,若不及時從別處拿銀子補上,安丞公豈能容忍?」
安丞公何崧出了名的油鹽不進,跟皇上都敢頂嘴。
歸衍啞了啞。
他也知道何崧的脾氣。再者,工部貪墨一案本是他舅家兄弟做出來的好事——
他與溫皇后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繞開這個話題。
「總之,陸老頭對我是好一通吹鬍子瞪眼。我見他老糊塗了,懶得理會,沒想到他又說些什麼老五不日也要參政,我身為兄長該做好表率之類的廢話。」
「他一個勁兒的夸老五,誇得我心煩,我便罵了他兩句。誰、誰成想父皇正好出來聽見,狠狠訓斥了我一頓,還逼著我給那姓陸的老東西賠禮道歉!」
歸衍憤怒地說完,半天沒聽見溫皇后的聲音,心裡咯噔一下。
他抬起頭,小心觀察她的臉色。
只見溫皇后皺了眉,長指甲無意識地在桌面上划動,半晌,低聲道:「老五聲勢日盛,這可不行。」
歸衍忙點頭:「母后說的是。」
「他又和皎皎走得近,要是真和柔嘉聯起手來可就麻煩了。前些天我叫老四去盯著甘露宮,也沒發現什麼把柄……」皇后眉頭越皺越深,「看來還得想別的辦法。」
歸衍又點點頭。
皇后看著他這副全無主意的樣子,忍不住戳了戳他額頭,恨鐵不成鋼道:「母后自然會為你想辦法,你自己也要爭氣才是,不要事事叫老五壓你一頭!」
歸衍撇了撇嘴:「老五還沒參政,怎能壓過我去。」
溫皇后不贊同地搖了搖頭。
「先不說老五。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聽母后的——千萬不能再得罪陸頌!州府之首泰半都是他的學生,你將來……也少不了要他們支持。」
歸衍煩躁地「嗯」了一聲。
「再有,以後別學老三,說些不乾不淨的話。老五生母身份再低微,好歹也是你父皇的兒子,你的親弟弟。你這麼說他,叫人聽見了不好。」
溫皇后略多勸了幾句,歸衍便不耐煩,嘟囔了幾句「兒臣明白」,心不在焉地擺弄桌上的插屏。
溫皇后望著自己唯一的兒子,只想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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