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扁著嘴打掉他的手,捂著臉哭個不停。
淚水一路流下來落到唇上,水紅濕潤,閃著瑩瑩的光。
歸衡盯著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
「皎皎……」
皎皎吸了吸鼻子,細白手指微微分開,從指縫裡露出圓圓的眼睛。
歸衡看了她一會兒,忍不住痛似的輕輕「嘶」了一聲。
皎皎一驚,忙低頭去看他的手。
手剛拿下來,就被人一手握住。
皎皎用力掙了一下,歸衡卻只是握著不放。
他手大,單手便握住她兩隻手腕:「皎皎,你想怎麼生我的氣都好,只是別讓哥哥看不見你。」
歸衡難得語速這樣快,聲音清沉,如互相擊打的浮冰。
小公主茫然看了他一會兒,忽地肩膀一顫,打了個哭嗝。
倒是再沒有新的眼淚掉下來。
歸衡換了位置替她擋著風,握著她的手,好半天才勸她先回去。
至於他自己,仍舊要回乾元殿侍疾。
這一個多月來,他對恆帝性情的了解遠遠勝過之前十六年,現在即便朝夕相處,他也很少見咎於皇帝了。
皎皎依依不捨目送歸衡的身影進了乾元殿,這才和不遠處焦急等待著的玉秋一道回宮。
歸衡身上的傷口仿佛開在她的心裡,她一路上都沒精打采,直到走進皎然殿,才忽然想起什麼。
歸、歸衡他剛才,叫了自己什麼?
*
虞琬再進宮找皎皎玩,就總覺得皎皎有些懨懨的,沒精打采。
小公主還是乖巧靜美,跟她說話也又溫柔又耐心,還帶她看她和寧王一起養的小貓。
小貓叫平平,通體雪白,還是異瞳,十分可愛。據說平日都是養在常暉宮,近日寧王殿下侍疾不得空,才送了過來。
不過。
貓都過來了,怎麼不見人?
聽說龍體已日漸康泰,寧王殿下該不會還需要衣不解帶侍疾吧。
虞琬看著蔫答答的小公主,想著怎樣打開她的話匣子,一不小心,就挑了個最不合宜的話題。
「公主。」她問,「聽說您與寧王殿下最為親近,我這幾次來皎然殿,怎麼都不見殿下來找您?」
不知是不是錯覺。
如果說皎皎剛才只是心神恍惚,聽完這句話再看向她的眼神,就幾乎有些幽怨了。
「阿琬很想見哥哥嗎?」
虞琬愣了愣。
小公主的每個問題都值得好好回答。
於是她認真想了想,搖頭:「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