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垂下眼:「還有,最好少見女子。」
恆帝聞言便輕嗤一聲:「這麼說,朕今天也不該見你。」
溫皇后便道:「臣妾承蒙天恩,封了皇后,坤和宮的中正之氣自然壓得住。其他人卻不同。」
她放軟了聲音,一手輕輕搭上皇帝的手:「皇上知道,臣妾不是愛拈酸吃醋的人。一切都是為了龍體著想。」
恆帝半閉著眼,說:「你是想說,讓朕不要見柔嘉貴妃罷。」
溫皇后便點了點頭:「楊監副說,星象分野正落在甘露宮。」
恆帝默然不語,半晌才道:「這話不用你說。」
這段時間內,他原本也不打算再見柔嘉。
他喜歡柔嘉,是喜歡她嬌嫵厭媚,知情識趣,一點小脾氣也是可愛的,尤其床笫之間。就像征服一匹野馬,偶爾有些顛簸,也是情|趣。
因為他心知肚明那野馬並不會真的將他摔下來,也抗拒不了他的駕馭。
然而前些日子,他精神稍好一些,就在西暖閣要拉著柔嘉歡愛,對方卻膽敢拒絕。
嘴上當然是說著保重龍體之類的話,然而比起溫皇后,多年以來備受寵愛的柔嘉演技差的出奇,敷衍意味不能更明顯。
恆帝這病久久不愈,他心裡本就已經壓著一股火,好容易想在她身上重振雄風,她竟然這樣不懂事。
還是她發覺了什麼?
恆帝心中不由對自己的身體更深深懷疑起來,又不敢隨便拉個宮女來試,怕墮了威風。
他看著顯然有些忐忑的溫皇后,重重地點了頭:「朕便依你的,身體大好之前,誰也不幸就是。」
溫皇后鬆了口氣。
恆帝仍舊翻他的棋譜,溫皇后偶爾替他添一添茶,兩人一時無語。
過了片刻,溫皇后才又想起來一事:「差事辦的差不多,老五是不是也該回來了?」
恆帝又翻過一頁:「嗯,應當已經在路上了。」
*
歸衡等人的確正在回京路上。
北上照舊是坐船,不過比起順流南下,要稍微慢一些。
阿禮去前頭找船工問了問情況,便來回稟:「總還要十來日的功夫。」
歸衡臉色蒼白,輕輕按了按眉心。
阿禮便道:「殿下先休息,待他們將飯做好了,奴婢再叫殿下起來。」
為了早些回京,他們日夜兼程,好容易上了船,能安生躺下休息片刻。
歸衡點了點頭,阿禮便放下門帘,靜悄悄退出去。
這船比起平日恆帝出巡的大船要小許多,故而也顛簸一些。歸衡幾日沒有安眠,船身一盪一盪,耳邊是平靜的河水聲,很快視線就漸漸模糊起來。
然而他眨眼之間,眼前景象又逐漸清晰。
他仍舊躺在榻上,身邊傳來細碎的動靜,像是有人在輕手輕腳地褪下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