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她又夢到了原作劇情。
一口氣還沒喘勻,那男人忽然收劍入鞘,將她一把拉進懷裡。
臉頰貼著冰冷的鐵甲, 皎皎遲鈍地眨了眨眼。
原作可沒有這樣的劇情。
而且,她每次夢見皎然公主被殺都是上帝視角——不像此刻, 臉頰上的溫度,男人在她耳邊急促的呼吸,緊摟腰身幾乎要將她融進骨血的壓迫感……全都無比真實。
那種獨屬于歸衡的清冽氣息, 讓她在這樣混沌不知今夕何夕的情景中,依然忍不住耳頰發熱。
「皎皎。」抱著她的男人低下頭湊到她耳邊說話,聲音低沉沙啞,令人耳根酥麻:「皎皎……」
哥哥。
皎皎想要回應,張開唇,沒有發出聲音。
她惶急地去找男人的眼睛。
深邃的眼眸像隔著霧氣,看不分明。
他捧起她的臉,摩挲側臉的力度似曾相識,指尖帶著微微的血腥氣。
「不要走。」男人的聲音遙遠而模糊,「不要讓哥哥……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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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煙粉色芍藥帳幔下,小公主緊握著雙手,長睫瘋狂抖動。
是被魘著了麼?
脆雪用力推了推她:「公主!」
下一瞬,皎皎猛然從床上彈起,差點一頭把她頂翻。
她顧不得回應脆雪,第一時間去看自己的手。
依然是纖潤的兩段手腕,上面當然也並沒有掛著鎖鏈。
她擁著錦被在床上呆坐,半晌,輕輕吐出一口氣。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夢中的那個男人,與其說是她熟悉的少年歸衡,更接近原作中矯健冷厲,弒君逼宮的暴君……
然而他說的話,卻和昨天歸衡拿出玉佩時對她說的,如出一轍。
*
早膳後。皎皎正在畫畫,眼前忽地籠下一片陰影。
她手腕一抖。
眼看就要落下一大滴紅墨,一隻手驀地握住她的手,筆走龍蛇,及時畫出飽滿的一大筆。
皎皎垂著眼,心如鹿撞。
那人畫完一筆後並未停歇,繼續取墨、落筆,瞬息之間繪就一條赤龍,騰躍於蒼山雲海之上。
寥寥幾筆,噴薄欲出。
最後他握著她的手,輕輕放下筆,鬆開來,走到她面前。
「皎皎不喜歡?」
歸衡俯下身,撐著書案,聲音沉靜:「是哥哥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