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禮點頭:「貴妃娘娘老家那邊有個五叔,家裡子嗣都不爭氣,孫子更是染上了賭癮。他們一家這些年全靠貴妃娘娘接濟,貴妃娘娘斷了供給之後頗多怨言,還幾次試圖反過來給蓮河寄信……」
「信呢?」
「晌午剛送來,都在您書房的暗格里。」
兩人說著話,已經步入書房。歸衡打開看了看,眼中浮現出譏諷之色。
人真是貪得無厭的生物。非但不知恩圖報,甚至只想反咬一口。
他挑出一封言辭最激烈的:「晚些時候,送去甘露宮。」
不知道柔嘉貴妃看到她冒險供養了許多年的所謂至親,因為再拿不到銀錢就指責她忘記亡夫,只顧榮寵,會怎麼想。
他又挑出另外一封,用左手謄寫一份,撕下一角,將餘下的裝在原本的信封里:「老四的人也還在追查蓮河那邊傳信的通路吧吧?找機會讓他看到。」
阿禮點頭:「那麼這一份……」他疑惑地看著歸衡撕下來的一角,「這一點,要送到哪兒去?」
歸衡好像心情很好似的,敲了敲桌角:「這份不用你操心。」
半空中響起風聲,像掠過一隻大鳥。只是轉瞬之間,兩人面前就多了一個遍身黑衣的人,單膝跪地姿態恭謹,等歸衡指示。
阿禮驚訝得說不出話。待在書房這半天,他根本沒有發覺這裡除了他和殿下之外,還有第三個人。
「嚴師傅的同門師兄。」歸衡頗有耐心地介紹,把那一角信遞給他,低聲耳語幾句。
那人默然頷首,拿著信飛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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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御花園。
歸徹皺著眉,等藏書樓那邊料理完事。
昨天他派人一直留意著皎然殿的動靜,見那老內侍進去不久,歸衡就已經趕到,隨即不聲不響地帶老內侍出來,將人藏到御花園。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即使知道歸衡如此辣手無情,小公主對他依然毫無芥蒂。掌握她生死的秘密,也可以放心地叫他握在手心。
歸衡就有那麼好嗎?
歸徹眯著眼睛思索,被無意路過的小內侍撞了一下也不以為意,只隨便揮了揮手。
那人似乎不敢抬頭,躬著身,千恩萬謝的走了。
通常來說,他的脾氣都是很好的,怎麼看也比那冷著臉的歸衡要討人喜歡才是。
還是說,小公主正是覺得歸衡這樣城府深又心狠,奪嫡成功的希望大,才死心塌地跟著他?
歸徹已經習慣做一切事都必然有利益的考量,不由得往這個方向越想越深。
片刻,阿容帶著幾個負責做髒活的內侍出來,站到他面前:「回稟殿下,已經料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