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了半夢半醒的混沌中,那道聲音糾纏在他耳畔,輕聲訴說著:「安心睡吧。」
他被拖入了一場回憶的噩夢中。
秒表嘀嗒作響極度拉緊他的神經,他數不清楚,一刀,兩刀,無數刀,浮光掠過他的眼睛,沉重的天空壓在頭頂,他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他終於要面對那些東西了——
「不痛的,不痛了……放鬆,別怕……到我這兒來,我會處理好一切……」浮現在夢境的聲音叫人安心多了。
這是誰的聲音?是誰在安慰他?
桓修白受苦的心靈得到了一絲慰藉。而致使他陷入苦痛夢境中的始作俑者正注視著他。
面對一個被自己的信息素猝不及防引出發情期的omega,直視桓修白軀體顫抖的情狀,席老師感到無比同情。他不禁加快了動作,戴著白色塑膠套的手握住手術刀,切開omega的腺體。
「嗚……」
他手法精湛,下刀輕而穩,在手下人一聲突然的泣吟中果斷割掉一小塊組織,保持著一顆責任心,將它小心裝進了醫用保鮮袋中封存。
席老師處理好創口,拿出公文包里的東西放在地上。omega高大的身軀沉默跪倒在他身前,如果不是垂在身邊手指在細微抖動,都要以為這是一尊死去已久的雕石。
席莫回抬起他的臉,omega乾裂的唇顫了顫,無神的眼珠輕微轉動,一滴淚珠意外划過堅毅的面龐,快速消失在下頜,仿佛從未存在過。
即使是再強大的omega,也躲不過生/理反應。
「強忍,都會過去的。切掉就不會再痛了。」席莫回輕聲嘆道。
他撿起桓修白吐在地上沾有唾液的紙團,同樣裝進保存袋中,再摘下手套,不慌不忙洗了兩遍手,方才離開。
桓修白恢復意識時,第一眼看到的是地上的礦泉水瓶子。
礦泉水?上面還有張字條。
等等……他頭痛欲裂,特別是後頸那裡——
後頸!那個男人!
桓修白心口一涼,一手摸到後面,掌心觸碰到的是嚴密貼合的紗布。他連忙撐起手掌站起,順手揪下礦泉水瓶蓋粘著的便簽。
上面溫馨寫著:好好休息,不要熬夜,多喝熱水,注意傷口不要沾水發炎,紗布要每天更換,關愛自己,我們做omega的不容易。
什麼玩意?!
桓修白對著鏡子側過身,咬著牙一把撕開膠布,看到了小創口。切就切了,沒趁亂標記是挺意外,怎麼做壞事的還不忘給他縫了一針連帶消毒包紮???
桓修白雙手撐在台子上,手背青筋暴起。他真的很想臭罵對方:要切還不都切走算了,留這個腺體有什麼用,服務還挺好?秀你包紮手藝不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