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職長陷入長長的沉默。
「守護那個本就固若金湯的白色城市,所要做的就是穿上法衣,每天在凡人觸及不到的高嶺進行一次布道,他們甚至看不清我的臉,卻能獲得無上的滿足和救贖,這是為什麼?」希莫斯接著發問。
烏克爾長嘆一聲,說出那個現實的答案:「沒有人在乎您是誰,他們眼中所見,僅有教皇的法衣和冠冕。」
「對,也不對。」希莫斯柔聲說,同時注意到拱形走廊的玻璃外行進著一大塊黑色影子,被他吵醒的龍正不耐煩地甩著尾巴,在外面徘徊著等他。
「可以說,在信者心中,我本就不該存在。我是一道光影,是光明之神萬千道光芒之一,人們心中有信仰,我便是聖城最強大的守護者,信仰崩塌之刻,我便一文不值。我所要做的,並不是待在教廷里,永久地扮演一個渺渺無聲的象徵,而是走下去,走到他們中間去,讓他們親耳聆聽無上之神智慧的教誨,幫助更多人沐浴在光耀之下。」
他最後總結道:「至於我是誰,我是教皇還是一介草民,這都不重要。」
烏克爾受話語所感,深深自責。他驟然意識到自己的無知和渺小,在希莫斯的包容和無私面前,他自慚形穢。「您的光輝會照耀大地,聖父大人,請寬恕我的狹隘。」
「神會寬恕你的。」
「那麼,修整一夜後,隨行七位主教大人將回歸教廷,您要獨自出行嗎?那個受詛咒的村子流傳著奇怪的病症,omega一旦感染,將無法救治,您……」
聖職長驚訝地看著希莫斯緩步走到玻璃窗前,黑龍貼在上面正好奇地朝裡面張望,他的手輕輕貼在斑斕透明的玻璃上,隔著玻璃撫摸著龍鱗,低笑道:「我並不是獨自出行。」
相比人類這種東西,單純的小動物更值得信賴。
皮夾克拿指甲尖敲敲窗戶,一下子戳爛了整塊玻璃,它吃了兩片玻璃渣,嘗了嘗吐出來,若無其事地走開。
「喂,蠢主人,我貼上去聽了,什麼也沒聽到,都是你的蠢辦法害我現在喉嚨痒痒。」皮夾克邊走邊抱怨,他對桓修白的稱呼從「蠢人」升級到了「蠢主人」。
桓修白在腦海中下達命令:「繼續跟著他,監視他,有什麼事情記得向我匯報,有搞不定的敵人一定要呼叫我。」
「你在開什麼玩笑!這大陸上還有本龍大爺玩不定的東西?」龍的自尊受到了傷害,堅持和桓修白強調:「我是看你可憐,想拯救一下你這凡人,才屈尊降貴幫你點小忙,別以為你拿契約就能束縛我高貴的靈魂了!」
「皮夾克,回去找希莫斯。」
「哦好的。」
桓修白在心中嘆氣,原以為龍能做個幫襯,結果如今他要擔心的對象反而多了一個。
「主任,我們還要繼續向東南前進。監察科的實時數據顯示,一難在最後在那邊停留了六個小時。」許愛莉揮刀砍下一段碗口粗的藤蔓,在旁邊的樹皮上擦蹭著刀。
原本的道路四處爬滿了藤蔓,它們吸收搶奪了其他植物的精氣,試圖茁壯成長。但比起皇宮裡竄出的那些,這些顯得營養不良得多,既沒有開出花苞,也沒有尖刺,對許愛莉來說很容易清理,只是太過密集,需要耗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