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覆質問著自己,還是忍不住朝它伸出手,撕開包裝,抽了一根出來。他躺回床上,在凌亂的被褥之間,糾纏著同樣凌亂的長髮,舉起那支煙,仰躺著凝視了它一會,指間夾著湊到了唇邊,試著含咬住菸蒂。
在指尖擦著火,這是最簡單的小咒術,很多能力者都會。他在做著和那個人同樣的動作時,無意中引發了共感,因而眼角發酸。
不過是幾天前的事……
不對,之前也有過……
Omega作出兇狠的樣子,壓住他,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憤恨說著「我那是喜歡你,才由著你」。
後來,又想在床上點菸,被他制止,轉頭想和他談孩子的事,說著說著,傷心得掉眼淚了。
之前爬樓,爬十字架,那麼累那麼疼,都能隨意談笑,知道自己要死了後,在他面前就脆弱了。
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這個人,他發現自己有了牽掛,要他丟下一切放手,他不捨得,他害怕了。
席莫回忽然輕聲一笑,裹卷在紙中的菸草嘶嘶燃燒,第一口吸下去嗆得他咳嗽不止,尼古丁少量滲透進身體,造成短暫虛幻的滿足感。
他屈著腰,坐在床邊,低下身子再試了一次,嗆辣而苦澀的味道在舌苔繚繞,他一邊咳,一邊努力笑出聲,最後把菸頭壓滅,丟在地板上,自己埋進被子裡磨蹭兩下,不動了。
翻過身,銀髮繚亂半遮住臉,手掌覆在眼睛上,擋住頭頂的微光,「啊……」他既微弱,又頹然地哼鳴幾聲,心緒混亂不堪,焦慮地撩開頭髮,手指抓進發間,腦袋抵在了床沿上,怔怔看著熄滅的菸頭。
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一旦嘗過他人懷抱的溫暖,就再也無法回去了。
桓修白,這全都是你的錯。
一夜不安過去,到了早上醒來時,他才發現自己躺在床尾的被子上睡著了。
「現在是你的合法工作時間。」桌上的茶壺蓋啪嗒啪嗒響起來。
席莫回不懂對方為什麼執意用茶壺傳音,帶了些起床氣,口吻不善:「這不是你擾我清夢的理由。」
茶壺嗚嗚吹響,「關於這點,我會考慮。然而你並沒有找回我的碎片,還放任『寄生體』活下來,應該怎麼辦?」
席莫回奇怪地望過去,茶壺:「怎麼?」
ERD的新部長說:「作為一個『神』,詢問他人解決辦法,是下下策。」
主神:「我是在考驗你的回答。」
席莫回:「可以。繼續說。」
茶壺蓋子啪嗒啪嗒抖動著,過了一會,自己恢復了平靜,「我會重新發布懸賞任務。目前有十人次在【世界六號】行動,分別為新白金級『智使』多尼亞斯,黃金級騎士與預言家,真銀級部員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