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修白笑了笑:「我也會改變的。」
他是變了。他會對席莫回說謊了。
席莫回情緒大好,先吃完飯,便站起來進到屋裡,沒一會提了醫療箱出來。桓修白看到他要起來,被他按住肩膀按回靠背椅上,「坐著別動。」
Alpha小心拆開桓修白後頸的紗布,再次看到剜開的傷處,還是不免心痛——下手太狠,太乾脆了。
桓修白扭頭提醒:「要戴手套。」否則會碰到他的血。
「不用你提醒。」席莫回緊裹著塑膠手套的指頭輕輕戳中他的臉頰,叫他乖乖轉回去。
他細心剪掉縫合邊緣腐壞的肉,默默用了組織再生的咒術,仔細觀察著傷口,卻發現毫無作用。
……明明,那時候在廢土世界,還是有用的。
這具軀體,內部已經被他人毀壞,產生了巨大且無法修復的變化。
席莫回再次看了眼傷口邊緣的一點點痕跡,那是他的牙印標記僅存的一小部分,此時此刻也因為皮□□合而變形扭曲,沾上了黃褐色的藥水,變得醜陋不已。
可這個傻子,還喜歡美滋滋地秀他的牙印,簡直比十六七歲剛被標記的小年輕還不沉穩。
但席莫回喜歡他面對自己時笨拙的樣子。直白,慌亂,手腳無措,呼吸錯亂,瞳孔放大心跳加速,跌跌撞撞卻又步履堅定。
不愛你的人,遊刃有餘,面面俱到,處處完美無瑕,應對得當,不會有錯處。
只因為喜歡你,才會笨拙傻氣,才會將這樣不經雕飾的一面毫無顧忌又毫不自覺地展現給你看。
席莫回傾下身,將吻輕輕印在缺失的腺體上。Omega敏銳地察覺到,仰起頭倒著看他,被席莫回揪住頭髮,呼吸深重地壓下來,在厚唇上啃咬了一下,恨恨道:「下次不許這樣了。」
他說完鬆開手,又咕噥著加了一句:「為了我也不行。」
桓修白靠在椅背上,倒仰著抓住席莫回的小臂,將他拉下來,「席莫回,我們走吧。」
「去哪?」
「逃離無良鎮。」這個外鄉人漾出了笑意。
「你得留下來接受治療。」
桓修白充滿信任地說:「你會治好我的,不是嗎?不論在哪裡。」
面對這樣的信任,席莫回沉默了。糾纏過多的情緒衝出了枷鎖,幻境與現實交織中抖落出許多遺憾,他眼前逐漸浮現出不同的光景,映襯著眼下這張俊臉,壓塌了他好不容易建立的理智。
於是,他無形中回到了那個小鐵窗前,握著將死情人粗糙的手,喉嚨酸澀,哽咽著答應:「好,我跟你走。」
一小時後,席莫回坐在車輪飛馳的大卡車中,撐著臉向外眺望。
車行到千溝萬壑的高原地帶,桓修白打開了車載音響,激烈跳動的音符從小鐵盒子裡鑽出來,於耳膜里轟然震動。他情緒高漲,血脈沸騰,駕駛著龐然大物,載了他的小情人駛向世界邊緣。
眼前是一道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