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話,有二十七種後備計劃。明天,尚未知道。」
桓修白托起他的臉頰,大拇指腹愛憐地摩擦著他眼下,「信任我一回,休息一下。你太緊張了。從得知懷孕開始,你就操心太多。主腦暫時偃旗息鼓,不會怎麼樣的。」
席莫回靜靜沉默了會,薄唇動了動:「我恨。」
「我恨他殺我妻兒。」
桓修白把渾身繃緊的alpha擁住,「都過去了,你妻兒都在這。」
席莫回瞄了他一眼,「我更恨你當日丟下我。」
桓修白斬釘截鐵:「我給你贖罪,贖一輩子。」
席莫回心底莫名有些空落落的,讓方未興受辱道歉,本該把事情告一段落,臨近關頭,他卻有種大夢將醒的落差感。
才短短几個月……一年都不到,他就走馬觀花似的跨過了別人一生都難經歷的事。
從敵人變情人,從瀕死到復生,從丟失到回歸,快得幾乎沒給他喘/息的機會。
馬上將要來到的平靜生活,節奏大大放緩,和之前那樣過一天少一天,劇烈燃燒的日子截然不同,雖然知道他與桓修白的愛不會變,但失去了生活的緊張感,會不會……變得乏味。
「外面好像下雨了。」
席莫回聽到桓修白的話,朝外看去,春末夏初的細雨纏綿悱惻,悄無聲息地浸潤著大地。
「我們出去吧。」桓修白忽然提議。
席莫回奇怪道:「出去做什麼?」
男人映在他眼中的笑臉,好像底色濃厚的膠片,和當年那個闖入他世界的外鄉人鮮活地重合在一起,神秘兮兮地湊到他耳邊說,「去踩水。」
席莫回故作嚴肅:「你都這麼大人了,還這麼幼稚。」
Omega耍賴皮:「你就說跟不跟我去。」
席莫回扭過臉,掩飾道:「咳,就當是滿足懷孕O突如其來的奇怪願望。」
天陰沉沉的,席莫回搭著omega的肩膀,緩緩褪下襪子,心卻奇妙得一點一點飄起來了。
好像牽著他的這隻手,捧起了他的心窩,把滾燙的愛與血,毫無保留地灌進了他肚子裡。
營地里的燈火在雨中朦朧而璀璨,樓上的喧譁仿佛一瞬間歸於寧靜,他走出屋檐,赤著腳,試探性地將腳趾放進水窩裡,小雨珠貼著他的髮絲滾落,深呼一口氣,氧氣與春日新發的草木芳香清透,一種深藏在記憶里的本能,將他整個人都輕柔地送進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