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又跪又哭的,何權也不忍心再罵,就只是善意地提醒道:“遇事不能亂,真出事你不得悔死?”
“是是,一定,一定。”那人抹了把臉,朝手術室裡面張望,“我愛人他……他什麼時候能出來?”
“還在縫合,你稍等片刻。”何權轉身交待護士,“給三區護士站打個電話,讓安排倆人來接輪床。”
他拿起拐杖轉身返回手術室。看他瘸著進來,鄭志卿邊縫合邊說:“坐那歇會,腳那樣還跑來跑去。”
“也不想想怪誰?”
“怪我。”
麻醉師在旁邊聽到他們的對話,抬眼左右看看。何權沒打算給同事增添八卦材料,探頭去看鄭志卿手底下的動作,咂了下嘴說:“呦,技術不錯嘛,還會單手打結。”
“約翰霍普金斯的創傷外科在全美排名第一。”鄭志卿平靜地接受稱讚,“主任是整形外科出身,對縫合要求極其嚴格,我在那工作第一年沒少挨他的罵。”
“嚴師出高徒。”何權點點頭,“我在中心醫院實習的時候,也天天被主任罵得跟狗一樣。”
“所以你才有今天的成績。”
“打住,別以為拍我兩句馬屁就能一笑泯恩仇,還是那句話,你離我遠點,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禁不住折騰。”
麻醉師的眼神兒又開始在他們倆之間飄——嗯,一定有八卦。
好在是趕上周末,鄭志卿熬了半宿夜,回家衝過澡就睡了。十點多被電話吵醒,鄭志傑打來的,提醒他別忘了回爸媽家吃晚飯。老實說他還真忘了,剛進醫院工作事務繁忙,再加上洛君涵那檔子事兒,腦子裡塞不進其他東西。
正好今天回去和父親把分手的事說了,他攥著手機扣住額頭。這是大事,得慎重,在他父親的社交圈裡幾乎無人不知鄭洛兩家的聯姻消息。現在突然說分了,父親和洛伯伯那肯定得刨根問底,而他並沒有準備好一個像樣的理由。
肯定不能說洛君涵在外頭胡搞亂搞還嗑藥,讓洛君涵自己跟他爸承認行,可這話要從他嘴裡說出去讓洛家丟了面子,一定會被對方記恨。
睡意全無,鄭志卿翻身坐起,掐著鼻樑盯著手機。那道裂痕斜貫手機屏幕,看起來像是保護膜碎了。他揭開保護膜放到床頭柜上,結果發現屏幕也裂了,還好沒有漏液。莫名的,他有種韓駿是故意撞他的感覺——難道對方知道自己是何權的前任了,故意挑釁?
不不。搖搖頭,鄭志卿將這個幼稚的想法甩出大腦。又不是學生了,不服打一架。再說了,何權的立場很明確,跟他劃清界線,看那樣恨不得在辦公室門口貼上“鄭大白與狗不得入內”的告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