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冉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睜開眼,還有點迷糊,失血過多致使臉上蒼白如紙。護士站通知何權說人醒了,他趕緊從待產室跑上樓,一進屋,看到鄭志卿坐在病床邊正和陳冉談話,渠劍英就等在門口。
“陳冉,你未成年,需要你的監護人在場,這樣警方才可以對你進行詢問,希望你能提供他們的聯繫方式。”鄭志卿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他在美國做法援律師的時候見過太多走投無路的孩子。
陳冉閉上眼,緊抿住嘴唇一言不發。
“我說你們能待會再問麼?”何權走到床邊,“我先看下他的情況。”
鄭志卿起身和渠劍英一起退出房間,並輕輕將房門關上。過了一會,何權在裡面叫他們進去。鄭志卿發現陳冉的臉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紅暈,推測大概是剛剛何權的例行檢查令他感到了羞恥。
好吧,他想,別逼這孩子了。
“如果你現在不想聯繫父母,那麼根據法律規定,可以讓一位有律師資格的人擔任你的臨時監護人以便接受警方的問詢。”鄭志卿指了指自己,“我來陪著你,你願意麼?”
陳冉緊抿著的嘴唇終於開啟:“我會……坐牢麼?”
和渠劍英對視一眼,鄭志卿拿起桌上帶吸管的水杯遞到陳冉乾燥的唇邊。“先喝點水,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東西吃?”
陳冉喝了口水,然後搖搖頭,眼神略帶驚恐地望向穿著警服的渠劍英。
“老渠,來我辦公室坐會吧,前兩天剛收著罐好茶葉。”何權招呼渠劍英,他估計警察在這陳冉也說不出什麼來。先讓鄭大白跟陳冉混熟了再說,不是嚇傻了誰會把孩子給扔了?
渠劍英明白何權的用意,於是跟著他走出病房。
等屋裡就剩自己和陳冉,鄭志卿笑著說:“我叫鄭志卿,你可以稱呼我的名字,或者叫我志卿哥哥,但別叫叔叔,那樣我會生氣。”
陳冉眼裡的笑意閃瞬即逝,很快又被憂愁所代替。他側頭看向空蕩蕩的嬰兒床,謹慎地問:“我沒……沒害死他吧?”
“沒有,他很好,在新生兒病區,有出色的醫生和護士在照顧他。”
鄭志卿正說著,錢越敲敲門進來,把幾塊巧克力放到床頭柜上。“何主任讓我送過來的,他得吃點東西,不然人沒勁兒。”他輕聲叮囑鄭志卿。
點點頭,鄭志卿剝開一顆巧克力的包裝紙送到陳冉嘴邊。陳冉邊吃巧克力邊哭,看的錢越搖著頭走出病房。門診那邊十四五就去做人流的已經夠讓他們唏噓了,這又冒出來個十六就把孩子生廁所里的,真不知道學校里的青春期教育課是怎麼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