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本來只有一台手術,急診那邊臨時塞了一台,何權從手術室出來都快兩點了。韓駿正要上手術,看他那副餓得打蔫的樣趕緊從兜里摸出個棒棒糖遞給他。叼住棒棒糖,何權雙手抱胸,閉著眼靠在櫃門上靜待血糖回升。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臉上逐漸恢復起血色。
“聽說昨天有人送了你好幾十萬的花?”韓駿邊換衣服邊問。
“謠言真可怕。”何權睜開眼,嘴角下撇,“幾萬塊錢楞能傳成幾十萬。”
韓駿不以為然地笑笑:“誰這麼大手筆啊,鄭專務?”
何權抽出只手擺擺,避開這個話題:“你要上什麼手術?”
“肺動脈懸帶矯正,從外省轉過來的,待會季副院長下來跟台。”
“老季回來了?”何權感慨道,“時間過的真快,眨眼都一年了。”
“昨天就回來了,你沒瞧見他?”
“我昨天下了門診就是手術,哪有功夫去行政樓層晃悠。”
“曬得可黑了,真不愧在赤道附近待了一年。”
“是麼?我還以為他那人怎麼曬都曬不黑呢,白的跟個吸血鬼似的。”
“機場不肯託運棺材,沒曬成灰算我運氣好。”季賢禮的聲音隨著打開的自動門傳來。
何權忙抿住嘴,一臉被抓包的壞笑。真正能讓何權佩服的人不多,季賢禮算一個。新生兒病區就是他建立的,無論按資歷還是按技術季賢禮都是當之無愧的前輩。國際紅十字會招募無國界醫生,他一走就是一年,去中美洲為當地人提供醫療救助。
“何主任,謝謝你的鬱金香啊。”季賢禮沖何權笑笑。
“誒,咱別提這事兒了行麼?”何權將棒棒糖在嘴裡換了個邊,揚起下巴打量著季賢禮,“是黑了點兒,沒你說那麼誇張啊,韓主任。”
韓駿聳了下肩膀。
“黑點兒好,免得被人說是吸血鬼。”
“我的錯,以後再也不說了。”何權轉身換衣服,“行了你們忙吧,我得回辦公室歇會去,站了五個鐘頭,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