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人我不知道,但阿權絕對夠資格。”鄭志卿目光堅定地看著對方,“他救過的人,恐怕比你見過的都多。”
邵俊升搖搖頭:“鄭志卿,我在跟你討論制度。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國家作出這樣的規定是有依據的,嚴審工作年限就是怕被經驗不足的庸醫鑽了空子!”
“邵處長,請等我半個小時,帶律師函一起走。”說著,鄭志卿打開電腦調出律師函的模板。
邵俊升猛地拍了把桌子,憤然起身:“你要起訴省衛生廳?簡直是胡鬧!”
“別跟我打官腔,邵俊升,我起訴過紐約州政府,而且贏了。”鄭志卿也站起來,貼著桌子傾身向前以身高差向對方施加壓力,“我不會大正的名義向法院提起申訴,而是阿權個人,從這一秒開始我就是他的代理人,有任何問題,讓你們的律師來跟我溝通。”
“鄭志卿,你是不是傻?何權會念你的好麼?”邵俊升突然笑了起來,“當初你不是要出國麼?為什麼還要報中心醫院的實習生?你根本就是為了把那個名額留給何權,可他為此對你表示過一絲一毫的感謝麼,還不是把你甩了!”
鄭志卿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邵俊升。邵俊升和他的綜合成績不相上下,何權排名在他們後面。當時擺在邵俊升面前的路有兩條——進中心醫院,或者去考公務員。公務員的考試和中心醫院的考試日程重疊,倘若不是鄭志卿報了名,邵俊升一定不會放棄成為外科醫生的機會。
事實上鄭志卿在報名參加中心醫院的實習生考試之前,就得知了父母在美國安排好學校的消息。他試探過何權的意思,發現對方不願意出去,而是憧憬著能進中心醫院的胸外科。但當時的何權根本爭不過邵俊升。深思熟慮過後,他做出了擠掉邵俊升,替何權爭下實習生名額的決定。
看到現在的何權,鄭志卿確信,自己當初做的決定無比正確。只是他不能說,何權的自尊心太強,倘若得知實習名額是這麼來的,怕是要窩心一輩子。
見鄭志卿沉默不語,邵俊升搖搖頭,語氣不無惋惜:“你可以說我對何權有偏見,鄭志卿。但你好好回憶回憶,你們交往那麼長時間,一直是你在照顧他。他腳崴了,你背著他爬教學樓和宿舍樓,一天爬十幾個來回。可你胳膊骨折的時候,他幫你幹了什麼?教授安排的活兒,只要有錢賺的你都讓給他,是,你家不缺錢,可他知道你的良苦用心麼?反倒能因為你往他抽屜里塞了一千塊錢就跟你鬧分手。”
“他對我好不好,這兒有數。”鄭志卿抬手指向胸口,“我們之間,阿權付出的更多,只不過他的態度稍顯傲慢不容易被人理解。邵俊升,如果你記恨當初爭實習生名額的事兒,沖我來,別去動他。”
“我沒那么小心眼,而且我也不認為自己的職業道路選擇有任何問題。”邵俊升坐回到椅子上,也示意鄭志卿坐下,“何權是被人盯上了,我呢,也不喜歡被人當槍使。但這事關規章制度,我必須要秉公處理。志卿,如果你執意要保何權的主任醫師職稱,還有一個方法——”
“什麼?”鄭志卿凝神。
“去找中心醫院,讓那邊出一份證明,證明何權的檔案沒調走是他們的疏漏造成的,並以醫院的名義承認何權的工作年限,這樣我也好對上面有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