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齊了,王欣招呼服務員上菜。八冷十熱,正中間龍蝦刺身,還有按人頭上的遼參小米粥和鵝肝四頭鮑,酒是馬爹利茅台拉菲管夠,中西結合土洋搭配。何權粗略算算,按潮海樓的價碼,就算酒水自帶,起碼也得人均五千。
他聽韓駿說過,父母都是苦出身,家裡窮,兄弟姐妹多。為了分擔家裡的負擔就去非洲打工。那會在非洲干工程一年能掙兩萬,可要是在國內的話能掙兩千就不錯了。韓駿就是在非洲出生的,打小跟一群黑孩子長大。五歲那年父親韓琪正開始跟著老闆干礦,發了財把他送回國內念書。
韓琪正跟王欣都只念到初中,指望兒子將來能有個大學文憑就鉚著勁的供。韓駿也爭氣,考上臨床本碩博連讀又進了中心醫院的神外。後來季賢禮把他挖到大正,帶了半年就直接將自己一手創建的新生兒病區交給了他。
王欣平時從來不夸兒子,可外人要是夸韓駿一句,她能樂得半宿睡不著覺。就是韓駿老大不小的還不結婚成了塊心病,外人嫉妒她命好,老公能掙兒子出色,就都拿韓駿不結婚不給她生孫子來酸她,要不今天她也不會硬逼著韓駿帶何權來吃飯。就是沒想到還捎上個桑濤,說話吭吭哧哧的不討喜,也不像何權那麼有外場懂禮數,就那張俊俏的小臉還能撐撐台面。
等等。她瞧見韓駿往桑濤碗裡夾菜的時候心裡一咯噔——哎呀媽呀,可別介,要是韓駿弄這麼一話都說不利索的媳婦回家,還不得給她憋死?
何權從衛生間裡出來朝包間走,迎面碰上鄭志卿跟許媛陪著客人正要進另一個包間。打了照面,不打招呼不合適。何權沖許媛微微頜首,叫了聲“鄭夫人”,至於鄭志卿,他都沒搭理。
“何主任,來吃飯啊。”許媛輕推了把兒子,示意他先進去招呼客人。鄭志卿沖何權匆匆點了下頭,轉身進屋帶上包間門。
“嗯,吃請,鮑魚龍蝦海參,吃撐了。”何權笑著拍拍肚子,“您這是請朋友吃飯?”
“是啊,藥大的幾位領導,藥廠跟學校合作設置研究中心,上億的投資,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著點回報。”許媛暗搓搓炫富,“鄭董那人啊,特別重視人才教育。你看我們志卿,倆博士學位了,他爸還想讓他讀個工商管理,再讀下去都四十了。”
何權笑眯眯地說:“鄭志卿腦子聰明,讀書不費勁,念大學的時候我不掛科多虧他。”
聽到這話,許媛端起身段,說:“志卿跟你的事兒我都知道,年輕人嘛,衝動起來鬧分手難免的……你要是覺著志卿對不起你,我這當媽的替他賠個不是。”
“真不用,鄭夫人,我跟鄭志卿的事兒是我們倆的問題,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平等的,不存在誰對不起誰。”何權也斂起笑意。他估計鄭志卿不會傻到和許媛提孩子的事兒,否則就真是在長輩那撕他的臉皮了。
許媛從包包里摸出手帕,輕輕按了下嘴角,道:“你真開通,要是換了別的人,知道我們鄭家家大業大,不定得管我要多少青春損失費呢。我聽志卿說,你那會是靠助學貸款念的臨床,還得打工賺生活費,挺辛苦的。要不他那會一回家就讓梅姐做一大堆吃的帶學校去,敢情是因為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