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權點點頭:“說。”
“我剛去急診接了個患者,從別的院轉過來的, 重度子癇前期,血壓一度飆到二百二, 我安排收住院, 家屬一聽大正的收費標準覺得承受不起,就說再給安排個公立。我這打了一圈兒電話, 沒一個有床位的。”
“有也不接,就這血壓, 分分鐘人就沒了。”何權皺眉, “從哪轉過來的?”
“中心醫院, 說連走廊上的床都住滿了, 家屬去找院長,院長給安排轉的咱院。”
唐葳。
何權哼了一聲。他都不知道該說他這師傅什麼好了,說是管理風格強硬,要擱他看,根本就是怕擔責任。當然了,要真是沒床,這種情況也不可能讓患者回家等,隨時隨地有可能一屍兩命。
“多少周?”何權問。
“三十三。”
“呦,孩子出來保准進NICU啊。”
“他們就是覺得NICU費用太高了,怕承受不起。”
“這倒是,公立一支固爾蘇七千,咱這一萬一。可話說回來,大正的NICU,別說國內了,扔國際上都能上排名次。沒錢撐著,哪來的條件把那些貓兒似的孩子救回來,弄一無菌室就好幾百萬。”何權也是無奈,“這樣,我待會去找趟韓駿,給家屬拿份補助申請表,報醫務處看看,能減免的就減免。患者咱收了,血壓都那樣了別搬來搬去,回頭再死救護車上。”
“好嘞,謝謝何主任。”景瀟推門要走,又被何權叫住。
“你那手怎麼樣了?可千萬別感染了!”
“洗澡都包保鮮膜,放心。”
“別吃辣的,口重的也別吃,那地方容易出汗!呃……乾脆喝白水吧你!”
景瀟心塞,本來不怎麼疼的傷口又開始跳痛。何權這哪是關心他啊,根本就是關心他那隻手。當初來大正面試主刀,下了台子,何權捧著他的手倆眼放金光,等看他的時候卻又一臉“誒?這還有個人啊”的表情——好像那兩隻手上長他這麼個人多餘似的。
何權打算叫上韓駿一起吃午飯,正好說病患的事。到病區,聽護士說韓駿在NICU搶救孩子,他又去那找人。一進去,他就看見桑濤和韓駿都一副累垮了的樣子坐在小圓凳上對著喘氣。
“大中午的就累成這樣,救回來了沒?”何權沖韓駿抬了抬下巴。
“救回來了,三個小時的心肺復甦。”韓駿手抖得抬不起來,桑濤也一樣,“就你剖的那個一斤來重的小傢伙,室顫一直下不去,只能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