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鄭董,我的事,自己能做主。”何權深吸一口氣,抬眼掃過在座的各位,“想必你們知道,我跟外公並不親近,華醫堂的一切都和我沒關係。我是個普通人,就算將來跟志卿結了婚,給鄭氏也帶不來其他利益。我也不懂金融,經營管理方面都幫不上志卿,所以,請不要對我有太大的期望。”
“阿權?”鄭志卿沒想到何權能說出這樣的話,下意識地握緊了對方的手。
其他人都沒吱聲,只有鄭建平笑了笑問:“何主任,你是不是覺得我老鄭娶兒媳婦娶的是錢啊?”
何權一怔。
鄭建平握住妻子置於桌面上的手。
“我最難的時候,每天一睜眼就得想,今天找誰借錢去啊?廠子裡好幾百張嘴等著吃飯呢。那會志傑還小,志卿還在他媽肚子裡,我每天最害怕的就是回家。藥廠面臨破產,回家對著妻兒和老母親,我覺得自己特別沒用。”
許媛在旁邊微微嘆了口氣,她記得那段日子。醫院全體改制,外資強勢進入,市場劇烈變動,原有的客戶都流失光了,庫存積壓如山卻無處可銷。各地的代理也因受到衝擊而拖欠貨款,追回來的錢卻是杯水車薪。鄭建平四處借錢維持卻僅夠支付工人的最低工資。即便是這樣,現金流也眼看就要斷掉。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可我這個傻媳婦兒,放著娘家的好日子不過,非得跟我吃苦。”鄭建平側頭望向許媛,眼裡滿懷愛意,“把首飾和岳丈陪嫁給她的房產都賣了,身懷六甲還到處幫我借錢。一年,她幫我爭取了一年的時間,才有了現在鄭氏……結髮夫妻,患難見真情。”
禾宇見許媛眼眶發紅,忙將給關關準備的乾淨紗布手帕遞給她。
鄭建平拍拍妻子的手,又將目光投向何權:“何主任,我是希望志卿能找個家底豐厚的伴侶沒錯,市場風雲變幻,企業做的越大,運營起來的壓力也就越大。為人父母,我不想兒子們吃我當年吃的苦,這你能理解吧?”
何權點點頭。
“但其實那並不是最重要的,我現在想通了,錢沒了可以再賺,路都是人走出來的。”鄭建平笑了笑,目光依次掃過桌邊的晚輩,“跟你們說這件事呢,就是希望你們都能珍惜身邊的人。禾宇,何權,不是我老鄭自誇,我這兩個兒子跟他們那些二世祖比起來,絕對是這個。”
見父親豎起大拇指,鄭家兄弟相視一笑。
鄭建平用眼神示意他們別驕傲:“當然了,他們也有他們的缺點,老大脾氣暴點,老二又太悶,可人無完人,對吧?禾宇,等今年春節,你跟志傑帶著你父母和關關,去紐西蘭玩,那暖和。費用算我的,就當給親家賠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