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鵬的聲音近在咫尺,使得方默莫名緊張起來。他下意識地抬手捂住胸牌,倉促地說:“不客氣,那個……你先出去吧,我這還得忙。”
“好,再見。”
方默心說我可不想再看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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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最熱的時候,樹上的知了都叫得有氣無力。
方默下了手術就鑽何權辦公室里占沙發去了,急診那邊發來的病患做了整整一通宵的手術,現在誰也別想把他從沙發上拖下來。空調開到最大,方默連手術服都懶得脫就扎那一頭睡過去了。
錢越給護士們開完晨會,從配藥室里出來準備去巡房,看到護士站那有個身材魁梧的大高個朝病區裡面探頭探腦。
“您找誰?”他上前詢問。
“哦,我找……方大夫。”對方略顯侷促,表情和那副身板有點不匹配,“方默大夫。”
他特意強調了一遍。
“我們這就一個姓方的大夫,我知道是誰。”錢越擺上副職業笑容,“您找他有什麼事麼?他剛下手術,可能去睡覺了。”
“這樣啊。”那人抬手抓抓頭,“那他大概什麼時候能醒?”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他下午還有手術,應該不會超過十一點吧。”錢越注意到對方額角的髮際線里藏著條細細的縫合痕跡,看手藝像是方默或者景瀟的。
“那……那我待會再來。”
那人說著就走了,也沒報個名字。錢越探頭看看,感覺有點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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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一點,那人準時出現,又來護士站打聽。錢越一看這鐘點了也該叫方默起床了,於是把人帶到何權的辦公室。敲敲門,沒人應,他擰了下把手,門沒鎖便推門進去。
方默睡得四仰八叉,半個身子都快掉地上去了,可能是脖子有點窩著了還打起了小呼嚕,口水都流到沙發扶手上了,反正是睡相十足難看。錢越走過去輕輕推了推他,等人迷迷瞪瞪睜開眼後說:“有人找你,趕緊起來,等你一上午了。”
“誰啊?”
方默低血壓,睡醒得緩一會才爬得起來。他把手從手術服下面伸進去抓痒痒,露出半個肚皮也毫無自覺。錢越一看趕緊給他把衣服拽下來,這傢伙,太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