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今夜永安無宵禁。
新昌坊,主街。
勁裝玄衣的蕭鐸背負長劍,站在台上,軒軒朗朗,立若蒼松,除去……因緊張和驚訝而暗暗搓動的手指。
台下眾人瞬間噤聲,擠在外邊的人好奇發生了什麼努力想擠進瞅瞅,而人山人海的百姓中淹沒著一些不和諧的黑衣刺客,被拉扯推搡著動彈不得,甚是無語。
忽的,夜空大亮。
璇璣塔,點起的九層高燈台在一瞬間亮起,照耀了平淡的漆黑夜色。
「書生還魂了!」不知是誰驚呼一聲。
台下愣神的眾人反應過來,瞬間沸騰歡呼。
「採藥女的真情感動蒼天啊!」「好感人啊,嗚嗚嗚!」「當真是生可以死,死可以生也!」
台上戲服扮相的霍長嬰在夜色燈光下,似乎比前日的犀利譏誚多了一絲……柔弱?
抬頭正好視線正好撞到蕭鐸灼灼目光中,霍長嬰直覺眼疼手疼,咬咬牙,忽而譏誚一笑,向蕭鐸甩袖伸手唱到:「相公,你果真是我的相公麼——」
清越的嗓音直搔到了心尖兒,蕭鐸愣了下,耳朵可疑地紅了紅。
今夜他被刺客追逐至此,飛身跳到戲台上,猝不及防間背脊干將仿佛被什麼吸引驟然一沉,大力下他竟被拉了下來。
餘光瞥見眼台下幾乎瘋魔的永安百姓,蕭鐸默默伸手拉起霍長嬰。
不知道是蕭鐸沒收好力氣,還是霍長嬰故意,一拉之下,「採藥女」跌落入了還魂歸來的「書生」懷中。
台下觀眾一陣沸騰。
蕭鐸手掌握著霍長嬰的腰,肌膚微涼的觸感透過衣衫傳到他炙熱的掌心中,蕭鐸覺得……腰好細。
「將軍看來也並非表面的風光,」
譏誚的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溫熱鼻息噴在脖頸處,曖昧至極,「上面那幾個尾巴又是將軍哪個仇家派來的?」
曖昧驟然消失,蕭鐸回過神,抬眸望去兩個輕功好的黑衣刺客被夜色掩蓋已蹲在戲台架子上,弓|弩|箭鋒正對準他。
唰唰——
花葉飄飛瞬間直射向上空,兩個刺客登時斃命,霍長嬰收回手,看向蕭鐸勾唇笑著揚了揚下巴。
蕭鐸微低頭,直撞上瀲灩桃花眼中的冰冷譏誚,下意識收了收握在霍長嬰腰間的手掌。
「咱們還是演完吧。」台下觀眾一片沸騰,霍長嬰頗為無奈低聲道。
見蕭鐸點頭,霍長嬰哼笑聲眸中捉弄一閃而過,左手長袖一甩撫上蕭鐸臉頰唱:「蒼天憐我,相公死而復生,咱倆從此再不分離呀——碧落黃泉再不分離呀——」
兒時軟糯溫暖的小胖手,此時指尖微涼,薄繭下仿佛有噴薄而柔韌的力道輕搔過臉龐,被撫摸的臉頰一片火辣,蕭鐸眸光閃動,面雖無甚表情,忽的低沉了聲音,格外堅定道:
「那便再不分開!」
話音未落,蕭鐸攬緊霍長嬰的腰,縱身躍起,拉起戲台一側的紅色長綢,一個借力,火紅的絲綢在眾人眼前划過一道綺麗的光影。
待到眾人回過神,兩人已就此盪去,蕭鐸攬著霍長嬰雙腳在堵得水泄不通的幾頂轎子上輕點,幾個躍身飛離眾人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