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鐸看著長嬰扭捏彆扭的背影,面上雖無甚表情,輪廓硬朗的眉眼間卻神采異常,他小心握了握繩結,大步跟上。
「替換舍利的是何物?」
「唔,這個啊不可說。」
「……」
「唉,你走慢點!」
夕陽的餘暉拉長了影子,永安城主街上,一前一後的身影漸漸融入喧囂市井中。
而不遠處的坊巷小宅中一人正承受著上頭人的滔天怒火。
砰——
纏著黃符的木盒子被人大力扔到地上,幾近碎裂。
「究竟拿了什麼,自己看!」陰影中一人背身負手而立,拂袖怒道。
跪在地上的人顫抖著不敢起身,忙膝行幾步撲到木匣旁急急打開,忽的痛呼一聲,手中木匣「哐當」一聲滾落,一隻蠍子慢悠悠爬了出來,耀武揚威地揚揚了尾刺。
那人攥緊被蜇了的手腕,額頭冷汗直冒,仰頭看向陰影中的人:「主子,小的真的是令人從雞鳴寺直接偷出的啊!」
唇角不住顫抖,矮小的身影更加蒼老幾分,正是盧靖遠。
護衛匆匆進門,在陰影中人耳邊說了什麼,那人聽後「砰」的一拳砸在桌子上。
「主子,我再派人去……」
啪——
反手一鞭子猛地甩到盧靖遠身上,「舍利失蹤,雞鳴寺被封,我看你上哪兒去找!」
盧靖遠不敢躲閃硬生生挨了一鞭子,攥緊袖底的拳頭,眸中一片陰毒。
忽的,胸口一悶,繼而刀絞般痛楚鋪天蓋地襲來,疼得盧靖遠撐不住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匍匐在地抓著陰影中人的衣擺,呼吸艱難沙啞道:「主,主子,解……解藥。」
「沒用的東西!」
小瓷瓶「咕嚕嚕」滾落在那人腳下,盧靖遠匍匐幾步一把抓住滾動的小瓷瓶,忙吃了其中的藥丸,平順了呼吸後再看,人已經消失,而瓶中空蕩蕩再沒有多餘的解藥。
砰——
瓷瓶摔碎,盧靖遠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拳砸在地上。
月色漸濃,晉國公府,後院。
相比盧靖遠的咬牙切齒,禁軍統領蕭鐸正暗搓搓地跟在他未過門的「妻子」身後,默默地打著自己的算盤。
但是,蕭將軍似乎估計錯了自家「媳婦」的脾氣。
砰——
房門被人從屋裡猛地關上,蕭鐸站在門外摸摸險些碰到的鼻子,餘光瞥見廊柱後探頭探腦的奴僕小廝,甚至滿臉欣慰看戲的管家老陶。
「……」蕭鐸冷厲的目光掃去,柱子後瞬間沒了人影,他輕咳了聲輕輕拍門道:「若是半夜發熱內息紊亂,我,我就在隔壁,長嬰你好生歇息。」
一門之隔,霍長嬰垂眸聽著男人關心的話語,握著摺扇的手緊了又松,豎耳聽了半晌,不見男人動靜。
他眉頭一蹙,轉身開門,看向遠處男人似有些落寞的背影。
開口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