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鐸眸光微動, 原本上涌的微薄怒氣忽的偃旗息鼓。
他無奈地捏了捏眉心,用儘量可能商量的語氣道:「等打春後將他種到了庭院中吧?」
聽見蕭鐸出聲, 霍長嬰仿佛才發現有人進門般,抬頭看蕭鐸,怔了怔,方才花妖的話好似還在耳邊——「承認了吧,你就是喜歡他。」
他, 真的喜歡上了蕭鐸麼?
蕭鐸見霍長嬰只看著他不說話,在少年若有所思的目光中不由紅了耳朵, 他輕咳一聲,道:「劉遇身亡,案子上報大理寺,聖上仍令我協理查辦, 你……」
說著他猶豫了下, 還是道:「你今日可否與我一同與劉家?」
霍長嬰眨了下眼,神志還沒從花妖的那一擊重錘下回過神,脫口而出道:「哪個劉家?」
蕭鐸額角一跳,想說是東市劉家, 話到嘴邊轉了圈兒道:「東市劉家, 如今只剩劉家小姐一人在府中……」
霍長嬰瞭然,忽又想起那晚劉家小姐險些遇險, 蕭鐸著急忙慌的樣子,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
可念頭剛要明晰,卻又被他生生攔下。
端起牡丹花盆,將他放置窗邊,邊裝作不在意,應承道:「好。」
蕭鐸眼角餘光在那盆半死不活的牡丹上掃了下,眉心微蹙,他察覺出少年的不對勁,卻也不知是何故,心頭莫名有些煩悶。
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永安城,東市。
人來人往,熱鬧喧譁。
只劉府在其中格外落寞,雖亭台樓閣,卻是門庭蕭索,甚至往日客似雲來的幾間鋪子也只有寥寥幾人,勉強維持經營。
永安城說大,便是萬邦來朝的城都,說小,不過在百信茶餘飯後的閒談中。
劉家出事的事情早已傳邊了整個東市,一傳十十傳百,逐漸擴散而去。
蕭鐸和霍長嬰沒帶侍衛禁軍,兩人一路打馬前行,格外引人注目,只是眾人在看到兩人停在劉府門前時,故作不經意地紛紛收回了視線,不欲惹火上身。
劉府僕人將兩人引進府內。
劉全的屍體早已入棺,府內扎滿雪白的靈幡,兩人一路穿過前庭,連夜置辦起來的靈堂有些倉促,而因為劉全死的詭異,竟幾乎無人前來弔唁。
兩人在靈柩前上了柱香,便在偏庭見到了披麻戴孝的劉家小姐。
似乎是有些倉促,劉家小姐見兩人來後才令人看茶。
悄然關上身後的窗戶,才坐回到桌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