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眼獠牙赤眸的黃鼠狼精,哼笑了聲道:「如今可算是見著個成精了的,哦對了,」
說著,他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眼中閃著些許興味,湊近了些問道:「我聽說你們黃皮子最是知恩圖報,不過也最是記仇——」
陡然拉長的語調,讓黃鼠狼拼命掙扎的動作頓了頓,它雖修為尚淺,但也非尋常道士能降服的,而眼前這人,不過少年模樣,竟有這般修為。
黃鼠狼想著心中驚駭莫名。
「說吧,」霍長嬰重新靠回牆上,摺扇合起,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肩頭,上揚的眼尾掃向黃鼠狼,懶懶道:「那人怎麼得罪你了?若是有理,我幫你出個氣兒,若是無理……」
他說著,慵懶神情陡然一收,面寒如冰,指尖刷然夾起一道黃符。
厲聲喝道:「說不說!」
黃鼠狼精亮的眸光在觸及到那黃符的一瞬,畏懼地閃了閃,身體本能地向後縮了縮,撞到光壁之時,一陣灼燒的刺痛感瞬間從背脊蔓延開來,讓它呼痛出聲。
「吱——」
它咬牙悶聲道:「我說!」眼神怨毒地怒視著霍長嬰。
「那個人殺了我妻兒。」它說著這話時候,赤紅色的眸子閃著濃濃恨意。
霍長嬰手中摺扇一頓,「因何?」
黃鼠狼磨了磨尖銳的牙,發出一陣刺耳的咯咯聲。
大雪時節,天寒地凍,山中糧食斷絕。
山洞中,篝火溫暖著乾燥的稻草,一隻雪白皮毛的黃鼠狼蜷縮著沉睡在其上,它面色安詳,肚子大著,顯然已懷有身孕。
一隻身形健碩的黃鼠狼從洞外奔來,它停在稻草堆前,旋身間幻化成成年男子的模樣。
男子蹲下,柔聲喚著「夫人」,雪白的黃鼠狼睜開眼睛,溫柔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笑道:「夫君找到糧食了?」
男人歉疚地搖了搖頭。
「沒關係。」
男人聽見自家夫人溫柔的語氣,心中不是滋味,他猛地搓了把臉道:「我還知道有個地方,能找到食物。」
「……千萬小心。」
男人答應了聲,轉身化成黃鼠狼,帶著自家夫人溫柔的叮囑飛快向外竄去,沒入風雪中。
「可等我尋了食物回來,」被符咒鏈條捆綁的黃鼠狼忽的哽咽了下,「夫人便不見了,我瘋了般找了一整夜,最後在,在……」他說著像是難以回憶般,痛苦地說不下去。
「你看到了什麼?」霍長嬰輕聲問道。
黃鼠狼痛苦地蜷縮起身子,「在集市上,看見了……看見了夫人的皮毛。」說到這裡他眼中泛起水光,強忍著咬牙啟齒道:「我好恨,我好恨啊!」
「夫人還懷著身孕啊,他們怎麼下得去手!都說我們頗有惡名,可我們夫妻一心修道,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啊!」
霍長嬰在心中嘆息一聲,「所以,你就要拉無辜百姓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