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蕭鐸知道他要問什麼,「軍中亦有當年那一戰的倖存者,藍玉大哥的死,」他說著低頭沉默了,「做不得假。」
藍玉作為當年漠北一戰的前鋒將軍,回程路中突遇埋伏,被敵軍伏擊,突厥人講究按照首級分戰功,藍玉的屍體被那些人如同餓狼分食般,撕扯得零碎不堪。
而這些,蕭鐸卻不忍告訴長嬰。
正出神,忽然眉心滑過溫熱的觸感,蕭鐸拉下霍長嬰的撫摸他眉心的手指。
「蕭將軍這眉頭又是要夾死蒼蠅麼?」霍長嬰笑道,「難怪明明你就比我兩三歲,旁人看著卻像長我一輩一般。」
說著,他又搖頭假裝重重嘆口氣,「將軍這到了老,可怎麼辦好啊。」
蕭鐸眼神一暗,方才淤積在心頭的愁悶一掃而空,隨著嘩啦一聲水聲,他便掐著長嬰的腰,將人抱到了懷裡。
「你說誰老,嗯?」
霍長嬰眼睛彎了彎,正要開口,話音就被男人強有力的親吻堵在了喉嚨里,化作纏綿的輕哼。
自是池邊水聲漣漣,一室春情。
上元節越來越近,永安城內怪事兒也越來越多,自從那日長嬰在小念君屋子裡發現了那隻蛇妖后,隨後幾天,繼而連三般在宅子裡,或是街道上發現妖物的痕跡。
似乎,那股子從年初起,就蠢蠢欲動的妖氣,又再次向著永安城前赴後繼湧來。
而街頭巷尾,關於永安月圓夜的傳聞也越來越多,更有甚者,幾個茶樓的說書先生甚至隱晦地講起當朝後宮裡的事兒。
只說怪事連連,詭譎奇異,百姓們聽著又聯想起近日家中發生的事兒,紛紛只覺毛骨悚然,可偏偏眾人獵奇心重,是以,但凡說此事的茶樓酒肆都人滿為患,生意比以往好了不知多少。
永安城,東市。
樂平巷子,茶樓。
人來人往的大堂中央,小二舉著菜餚,穿梭在桌椅間。
「——上回說到,」
說書先生一出聲,大廳眾人都紛紛安靜下來,就連傳菜的小二也刻意壓低了聲音,耳朵卻注意著這邊的動靜,
說書先生見眾人紛紛投來的目光,捋了捋鬍鬚,「太液池,蓬萊島,月圓夜,宮人失蹤,」原本微啞的聲音將詭異的氣氛渲染得更加恐怖。
「砰——」
朱紅醒木一敲,眾人皆是一哆嗦。
「而這些宮人,卻像是人間蒸發了般,毫無蹤影,直到——數月後,在冷宮的枯井中發現了數具,早已風化成白骨的遺骸!」
陡然加重的語氣,讓在座眾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