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道上,來往的內侍宮女均行色匆匆,一改往日的閒散,擦肩而過時,霍長嬰隱約聽見一個小宮女低聲說著,邊關加急戰報,皇上震怒欲發兵支援,可朝中一眾大臣竟沒一個敢出聲。
廣袖下,霍長嬰攥緊手掌,不由加快腳步。
紫辰宮,含光殿。
王皇后正在書案後,不知在寫些什麼,聽見宮人稟報,並不驚訝,只是命人將霍長嬰領進來。
霍長嬰恭敬行禮後,正欲說話,就見王皇后頭也不抬地揮手制止他。
年節已過,二月的天氣仍是寒冷,殿內燒著地龍,溫暖異常,殿角的獸口鎏金香爐裊裊燃著香氣,凝神靜氣的香,卻令霍長嬰原本焦躁的心愈發不安。
就在他終於等不及想開口時,王皇后終於先他一步開口道:「本宮知你所為何事。」說著她放下筆,抬眸看向霍長嬰,「本宮想說的是,你一定要這麼做麼?」
霍長嬰張口欲答,王皇后卻打斷他問道:「即便此去路途險惡……你也要去?」
王皇后竟知他的想法?
霍長嬰愣了下,片刻又明了,他的想法其實並不難猜,此時西北邊關戰事滿朝上下最為關注,他明面上的身份又是蕭鐸的未婚妻。
他低頭上前一步,深深一禮,道:「是。」
王皇后不語,霍長嬰卻能感受到她審視的目光,半晌,王皇后接著問道:「即便此去身首異處,你也要去?」壓低的語氣,不似常日裡的平靜,甚至帶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
霍長嬰彎曲膝蓋,長袖擺開雙手交疊,深深叩首,堅定而沉穩道:「是。」
王皇后定定看了他半晌,擺了擺手示意起身。
聽言會意,上前將霍長嬰攙起來。
王皇后卻在這時道,「邊境戰事吃緊,陛下早在前日就收到消息,下令派最近的節度使調兵支援,」她從書案後走到了霍長嬰身前站定,「可今日卻傳來蕭將軍被圍困白城,援兵遲遲不至的軍報書。」
霍長嬰心頭一跳,有什麼逐漸明朗,他一直不解,為何以阿鐸實力能使自己被圍困在一方城池之中?如今看來,阿鐸竟是腹背受敵。
如是想著,他心下便更焦急幾分,恨不得同師父習了那斗轉星移的術法,瞬間奔至白城。
王皇后定定看著霍長嬰,一字一頓道:「本宮這裡,有辦法。」
紫辰宮,聽政殿。
皇帝坐於龍椅之上,俯瞰著殿中噤若寒蟬的眾大臣,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眾卿沒有可說的麼?」
威嚴的聲音仿佛帶著千鈞重壓,掃過階下眾大臣,令人紛紛低了頭,不敢有一絲的異樣。
階下,盧靖遠偷眼去看為首的聶相,卻發現聶相如往日般,不發一言,冷清的面容,仿佛置身事外,他在心裡嘆了口氣,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從前意氣蓬髮的權臣,變成如今這幅得過且過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