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因傷痴傻的事情原是皇家秘聞,即便有人猜測到幾分也裝作不知,可如今大殿之上,三皇子言行仿若幼稚孩童,幾乎是將秘密公布於眾,他們就算想當作不知道都難。
念及此,眾人心裡都打起了鼓。
三皇子身後侍候的鐘琴忙拉拉三皇子的袖子,焦急地示意他快別說了。
可三皇子傻勁兒上來,哪裡還顧得上是不是在外人面前,一股腦兒就將聶貴妃平日裡的殘暴行徑說了個徹底。
「就是你這個壞女人!前天打死了小春姐姐,還有上個月的華哥哥、蘇弟弟、小肖妹妹!」他板著指頭邊數邊說,每說一個字聶貴妃的臉色就陰沉一分,眾人的神情就精彩一分。
「快別說了,這是在宴會之上!」鐘琴快哭了,急得直想要捂住他殿下的嘴。
三皇子掙開鐘琴的手,孩子氣地執拗道:「我就要說!」他抬手一指身邊皺著眉似乎不知該如何處理眼下場景的太子,大咧咧道:「這個壞女人,她還給太子哥哥下毒!她唔……」丟出如炸雷般的一句話,三皇子還想說話就被鐘琴捂住了嘴巴。
鐘琴在他耳邊小聲哀求道:「殿下快別說了,別說了。」想到眼前此番情景,若回到清涼殿貴妃娘娘不知道要如何折磨殿下,他眼淚就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三皇子見中鐘琴哭忙手忙腳亂地給他擦淚,也顧不上數落貴妃的那些腌臢事,忙奶聲奶氣地柔柔哄道:「好鐘琴,乖別哭了,別哭了。」
而此時,早就沒人關注三皇子和貼身內侍間異常親密的舉動,他們耳邊全都是三皇子句「貴妃給太子下毒」的話,宛如幼稚兒童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驚天動地,仿佛炸得他們耳膜嗡鳴。
就連太子也有一瞬的震驚,他想到近日來調查到聶家的種種,也不難聯想到當年他中蠱蟲之毒便與聶貴妃脫不了干係,思慮迅速轉了幾番,他沉下臉當即冷聲道:「聶貴妃宴席受驚突發瘋病,來人啊,將貴妃攙扶下去,好生休養!」
「放開!」聶貴妃甩開身後要來攙扶她的宮女,笑了笑道:「真不虧是當今的太子殿下,都能圈禁自己的小娘了?!」
聞言太子面上微變,他如今雖代父皇管理朝政,聶貴妃隸屬後宮嬪妃確實是他逾越了。
「他不能,本宮能。」穩坐主位一直未曾發聲的王皇后,此時卻忽然開口道:「聶貴妃,你看看本宮這皇后可夠資格?」
聶貴妃理了理衣袖,婀娜一拜道:「皇后姐姐若掌著鳳印到還好,只是如今這鳳印……可是在妹妹我的手上。」
「你!」太子怒極指著聶貴妃,猛一甩袖道:「母后母儀天下乃是一國之母,聶貴妃娘娘,」他怒極語氣沉重加重「聶」之一字,一字一頓問道:「難道想要造反不成?!」
此言一出,原本小心翼翼的舞樂戛然歇止,舞姬們躡手躡腳地退下堂去,空氣里寂靜一片,諸位大臣皆低頭不語,一時間仿佛連自己的呼吸都嫌重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