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轩先生捏着白瓷茶杯,笑吟吟地看着徐哲远,心平气和地说:面都照过了,你总得帮我跟那个孩子引见一下。
徐哲远冷笑,面无表情地盯着明轩先生没吭声他的教养实在是让他做不到对眼前这个、在他年少的时候给过他不少人生引导的兄长恶语相向,但是,这位兄长带给他姐姐的悲剧又让他没有办法跟他和解。
一晃二十年不见,你竟然还是这样的脾性。一如教他画牡丹的老师徐鸿源老先生,君子端方,温良和煦,交绝不出恶声。
就给了他这样的人,可乘之机。
明轩先生端量着徐哲远眉宇间的冷意,不紧不慢地说,关于你姐姐之木的事我很抱歉。斯人已逝,不好细言过往的是是非非。不论如何,之木的悲剧都与我脱不开干系,我不奢求你能和我尽弃前嫌,我只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弥补那孩子的机会
明轩先生指尖不紧不慢地点着桌面,仔细观察着徐哲远的神色变化,放缓腔调,你也知道,那个孩子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受了不少的委屈。
一句你提起我姐的时候那么轻描淡写,你知道我姐给那孩子起的什么名字吗溜到嘴边,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没什么意思。
想说这么些年,因为你们当年的过错,而受尽磨难与委屈的孩子不止这一个。如今两个孩子势如水火,亲生的这个还好,另一个眼见要歪,最后还不知会如何收场。,又怕话说出来,万一被点完菜的顾渊听见的话不合适。
更何况,司明轩没有菩萨心肠,并不会关心顾思明如何。
徐哲远耷拉下眼皮子,憋着胸口那一团驱之不尽的闷气,不见喜怒地说:司先生,我不予你为难已经是我最大的涵养了,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明轩先生无奈道:哲远,不是我非要跟你得寸进尺。你应该知道,我真要跟那个孩子相认,直接找上门也好,找别人做中间人也好,其实方式多的很。我之所以一直想要你帮我们引见,无非就是觉得由你来引见最合适,也最容易让那个孩子接受。
徐哲远撩起眼皮子,面无表情地跟明轩先生对视。
明轩先生慢悠悠地啜了口大麦茶,又说:不管往日的恩怨能否化解,我觉得在对那个孩子好这一点上,我们的态度应该是一致的。
顾渊去点菜的时候,特意虚掩了包间的门。
他那把极其有辨识度的、明显故意拔高了音调的声音从门缝飘进包间里,由远及近,徐哲远眉梢轻动,终于还是缓和下神色,冷声妥协:引见可以,但认亲必须得等我私下里问过顾渊的意愿以后再说。
明轩先生举起茶杯,跟徐哲远致意,表示他没有意见。
徐哲远视线挪向包厢门口,理都没理明轩先生那茬,将拒绝和解的态度摆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