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何明叫進了辦公室,「你讓兩個靠譜一點的人再去一趟小漁村,好好查一查沈禹的童年生活。」想了想,他又補充道:「暗中進行,不要讓他們察覺,要保證信息來源的真實性。」
何明心裡納悶,不知道董事長為什麼和那個小漁村過不去,但他面上仍然恭敬道:「是,我這就去安排。」
第二天,劉臨海的辦公桌上就放了一個文件袋,他打開一看,全是沈禹小時候的一些資料。
他皺眉翻了下去,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這裡面全是村民們的原話。他看下來,罵他的人居多,有人說他好心當驢肝肺,有的人說他是白眼狼,對他大伯不好,還有的人在怪他為什麼退出打漁隊……
但是有一點的確是統一的,那就是他的確是很小就一個人生活了,甚至有好幾次還差點死在了海嘯里。雖然有人說是他自己不知好歹地拒絕了他大伯的幫助,但他看下來只覺得越發窩火,這也從側面證明了小漁村的人基本上都沒有幫過他,全都是他一個人硬挺過來的。
劉臨海實在不敢相像,六七歲大的孩子沒有了爺爺奶奶和父母,而且還被村里人冠上了「克星」的名號,他到底要有多勇敢多堅強才活了下來。
他看到最後,才看到一個沒有怒罵、不滿、很中立的陳述,是一個叫李紅旗的人說的。
他的話並不憤怒或是帶有強烈的同情,就是很平靜、很客觀的敘述,但越是這種平靜的敘述,越讓他覺得憤怒、心驚以及心酸和愧疚。
因為太真實了,真實到他好幾次都差點讀不下去。他以前經常覺得他虧欠了女兒,在她成長過程中沒有時間陪伴她,可對比兒子,他真的不配做他的父親。
難怪他會不認他。
「何明,你去給我訂一張明天去港城的船票。」
何明很緊張,以為是總公司那邊出了什麼事,「董事長,是港城那邊出什麼事了嗎?」
他捏了捏眉心,滿臉疲憊,「不是,我有點私事要回去一趟。」他現在只想快點見到他,親口跟他道歉,不管他能原諒與否,這都是他欠他的。
——
沈禹一家三口正在遊樂園玩得不亦樂乎。
小遲遲一開始看到旋轉木馬、過山車什麼的還有些害怕,可沈禹和黎輕帶著他玩了一次旋轉木馬後,他兩隻小手緊緊地抱著木馬不願意下來。
沈禹無奈,只能一隻手強制性地把小布丁從木馬上拎了下來。小遲遲小嘴一癟,黑葡萄似的眼球上迅速有了一層水霧,看著格外可憐。在他要哭出來的瞬間,黎輕迅速把她才買的棉花糖塞進了他小嘴裡。
棉花糖軟軟的,甜甜的,像風一樣輕柔,小遲遲頓時忘了哭,只好奇地看著眼前粉紅色的棉花糖。他伸出粉紅的小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然後仰著頭十分肯定地對黎輕說道:「媽媽,是甜的!」
「寶貝,好吃嗎?」
「好吃。」他的小臉蛋都埋進了棉花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