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刚被最好的朋友害得丢了快到手的工作,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明白,一个无权无势的人,要想好好活在世上,需要的,不仅仅是赤诚善良的心。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演戏,他可以是单纯羞涩的毕业生,也可以是严肃认真的幼儿园老师,还可以是换上旧衣服提着篮子去山上摘野菜的寻常百姓……其实并没有什么难的。
为了能好好地活下去,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
大巫去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和其他人商量了什么,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带着其他部落的族长和巫医一起过来了,他倒也识相,知道这件事情暂时不宜外传,只是叫了些能做主的人过来。
跟在老族长身后的是天青,天玄意外身故,作为老族长唯一的子嗣血脉,天青自然要代替大哥,承担起未来族长的责任,他面无表情地站在父亲身后,好看的双眼微微低垂,恭敬地藏在父亲的身影里,白芎洒然一笑,说不难受是假的,毕竟,他也曾想过,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不能有一个真心相爱的人,携手一生。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上,终究还是只有自己是唯一不会离开自己的。
他不怪天青,毕竟,如果他能早些察觉姜垣的心思,察觉到这藏在宁静平和下的危险,以天玄的实力,稍加防备,也不可能重伤不治。天玄对于天青而言,与其说是大哥,倒不如说是长兄如父一般的存在,当初天青受伤,天玄几乎每隔几日就要去白商部落给弟弟送吃的,比亲爹来的都勤快,天青也一直将天玄视为此生最重要的存在。
而现在,这一切都因为天玄的死,烟消云散,再无挽回的可能。
白芎只是迅速地看了天青一眼,旋即将视线转向其他妖族的首领,眼神毫无温度地扫过去,这一刻,所有人在他眼中不过是蝼蚁,而他,则是妖族的王。
妖族多少年不曾出现这般强大的王者了?
几乎是白芎放开气场的一瞬间,所有的妖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一刻,再没人瞧不起这个连打猎都不会的雉鸡精,来自血脉和灵魂的绝对压制,让这些妖终于苍白着脸跪倒在地,没有人说话,他们用行动,表示了对妖王的臣服。
“很好,看来,也只有这样,你们才肯安静地听我说几句了。”白芎笑了笑,庞大的威压转瞬即逝,仿佛方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噩梦一般,他骨子里就不是喜欢使用暴力的人,如果不是这些妖心怀不轨的话,他甚至都没想到动用体内的妖丹。
怕迷恋上权势的滋味是一回事,他主要还是不放心,总觉得那个姜垣对自己没安什么好心,他给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敢随便用的。
搂头给这帮妖一个下马威之后,白芎半靠在床边的柱子上,极力抑制住自己内心残虐的冲动,慢慢将自己在灵魂状态下遇到姜垣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再次解释了一遍。